玉式微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小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边石子。
转眼六年过去了,她也终于从小屁孩的行列中脱离出来。
这六年,她一直跟在玉易身边学习着易经,时不时的再和周九易斗斗法、斗斗嘴,而让她惊喜的是,她的血脉逐渐开始融合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倒也是惬意。
想起早晨玉易说的话,玉式微抬起右手,捏着一枚一元硬币,对着刺眼的太阳,硬币在夏天灼日的照耀下,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闪闪发光。
按老头子的说法,他为自己安排了一所初中,而十天后,自己则要前往镇里的育才中学报道、上学,而他呢,要外出访友,归期不定,所以接下来的生活,要全部靠她自己一个人,他也为自己准备好了生活费,而这生活费呢,从今以后的总和,就是这么一枚,正在散发着光、热、的、一、元、硬币。
真是好极了,而且老头子末了还添了一句,在报道那天,自己要准备好学费,他没有交,而她出门前,老头子就已经踏上了访友的路,家中的米粮,大致还够半个月,也就是说,她必须在剩下十天的时间内,赚取到足够的钱财,因为开学后就是一周五日的上学,时间不能再紧了。
玉式微重重的叹了口气,虽说她早就做好打算要弄点钱财来改善改善生活,可是这绝对不是被人硬性要求的,而且还这么紧迫,这种被霸王硬上弓的感觉,真心让人感觉不爽。
若是周九易还在,这自然而然她不用急,可以慢慢来,可是,他最近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也是家里的事,这两年都没有来过玉易这里一次。
忽地,一阵微风袭来,吹起她墨黑的长发,淡蓝色的连衣裙随风起舞。
她抬手,将吹起的发丝随意的向耳后缕了缕,接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硬币,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就要把硬币收回来的时候,她的左肩猛地一下被撞击,捏着硬币的右手不自觉的一松,整个人身形略微晃了晃,很快的稳住摇晃着的身体,同时,一道带着几分古板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抱歉。”
闻声,玉式微眉头轻皱,眼角的余光中,一双冰冷的墨瞳一闪而过,她左手向后快速一勾,牢牢的扣住男子的手腕,脚尖轻轻踮起,一个反身跳跃,灵巧地落在男子面前。
那男子,不,应该准确的来说是个男孩,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墨色的瞳孔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紧珉着双唇,不愉地看着玉式微捏住他手腕的手。
感受到手中的抗力,玉式微挑了挑眉,逗弄似的,指间力道也随着男子的反抗而逐渐加大,她更为用力的捏着男子手腕,不知是不是之前的事心中不满,居然暗暗地加上了一丝丝魔力,暗色流光在男子手腕上一闪而过,勾勒出一朵无名的花,随后这花快速地隐入手腕之中,消失不见,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一种错觉。
看着渐渐浮现出印痕的手腕,徐夕乾抬头,视线从手中移到玉式微清冷的面孔上,他仰头,冷冷地看着眼前俯视着他的女孩,幽幽地开口道,“放开。”
“撞到人,一句随口道歉就可以了事?”,玉式微星眸微眯,森凉的冷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俯视着徐夕乾,也许是那双墨瞳,太过于冰冷,让人心生寒意,她本来冷漠的双眸有了一丝丝的波动,如石子打起的涟漪,却也很快平静了下来,随着那石子沉入湖底。
“抱歉,”,徐夕乾说完顿了顿,“说过了。”,接着他就这么看着玉式微,目光依旧冰冷。
手腕上的力逐渐加大,听到徐夕乾的回答,玉式微不愉地皱了皱眉,珉了珉唇角,而她手中的力道却不自觉的一顿。
徐夕乾虽然不知道玉式微为什么愣神,松了力道,但也没放过这个机会,趁着玉式微这会儿愣神的功夫,立刻将手从她的指间抽出,整个人瞬间窜出好几米,没有再看玉式微一眼,沿着他原本行进的方向而去,就在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小道上的时候,他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顿,随后迅速地消失在了玉式微的视线中。
良久,看着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影的小道,玉式微低头,挥了挥已经空了的左手,手指无意勾动着,星眸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的覆盖在眼前,遮挡着那灼热的阳光,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神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截住他,跟个小孩子闹起来,他也的确早早的道了歉……或许,自己不爽到对陌生人开火?不过……玉式微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徐夕乾的面孔,嘴角不经意间勾起,星眸也染上了一层笑意,小矮子。
这时,她的左肩隐隐疼痛起来,玉式微抬手,用力的揉了揉左肩,秀气的眉头皱起,右手用力一移,一声脆响从她的左肩发出,随之她瞧了瞧空无一物的右手,星眸扫视着四周,却不见那硬币的身影,眼皮一跳,这下可好,真正的身无分文。
与此同时,另一边
徐夕乾整个人隐藏在小巷的暗影中,借着小巷的幽深,与之融为一体。
他直着身子,紧紧地贴着墙面,与之贴合,冰冷的目光直射街面。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小摊上摆着各色零食、物件,吸引人驻足,道面上时不时传来小孩的欢笑声,极为热闹。
徐夕乾双手环胸,他身高不高,一米四左右,对于十三岁的男孩子来说,身高的配置让人有些发笑,稚气的面孔,确是一副严肃状,让人不禁联想到爱扮演大人的小孩,而他冷然的墨瞳却另人不敢多笑,并且从内心敬畏。
他目光紧锁着着街道口,一动不动,仿若雕塑般,完美的与小巷融合在一起,若不是那绵长的呼吸声,几乎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