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璇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见李陵伏在桌上不动了,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叫道:“大哥哥,大哥哥。”叫了几声,确定李凌已经睡熟了,转头盯着说书人道:“你……”说书人似乎早有预料,边吃边说:“你很恨我骗你,想跟我讨个说法?”冰璇见他猜透了自己的想法,微微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对,我……”说书人又抢着道:“我帮了你大忙,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恨我,哼,真没良心!”
冰璇一惊,怒道:“什么,你……”她刚想说“你什么时候帮我忙了”说书人却又在她刚说了一个“你”字便打断她道:“你要是没我指点,能找得到水月山庄吗,能遇见我侄儿吗,能有人护送去清灵谷吗?”
冰璇只觉天旋地转,脑子像是给人翻了个个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肚子火气渐渐消了,说道:“哦,原来是……”说书人笑道道:“我故意引你去的。”
明白了事情的原因,这说书人虽然骗了她的钱,还给她指了一条错路,现在真相大白,欧阳薰是自己的结拜姐妹,又有李陵护送她去清灵谷,一路上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自己不应该再生他的气了,可是心中仍是有种被骗的感觉,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对了,那为什么您那时候不跟我说明白,害得我……”说书人接口道:“白白生了那么多天的闷气?”冰璇心中诧异,心想:“怎么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说书人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猜的一点也不错,登时拍桌大笑,手舞足蹈起来,说道:哈哈,臭丫头,我就是要让你生闷气,谁叫你那天害得我摔了一身泥,还踢我一脚,哈哈,现在可好了,我报了仇了!“冰璇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一时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想出这样的法子,只是为了让自己生气,真是为老不尊!
说书人心情愉悦,又连喝了几大碗酒,微微有了些醉意,便起身招呼昏昏欲睡的店小二,把李陵扶到床上,指着他对店小二道:“酒钱饭钱早(找)他结。”说罢踉踉跄跄便走出了房门,冰璇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忙叫道:“先生,你要去哪儿?”说书人仰天笑道:“浪迹天涯!”
跟着哼起了一首曲子,只听他唱道:“天地无边,时光有限,匆匆数十年;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一切皆不见;一面之缘,一世挂念,漠漠江湖远;朋友易得,知己难寻,痴人绝痴难。”
说书人声音微微有些嘶哑,说不出的寂寞,道不尽的感慨。冰璇听着这歌不由得痴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反复咀嚼起来:“匆匆数十年,一切皆不见,漠漠江湖远,痴人绝痴难。”
次日清晨,店小二要李陵结账,李陵才知道昨晚师叔并没有多留一会儿,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又走了,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此时冰璇也已经醒了,洗漱完,二人吃过早饭,便又早早地上路了。刚上马走了几步,李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阿璇,昨天你刚一见我师叔,就气得不得了,那是怎么回事?”冰璇心中有愧,咬了咬嘴唇道:“倘或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李陵看着她犹豫不决,料定这其中必有什么事,于是笑道:“我这幅样子很像爱发脾气的吗?”冰璇很为难地“呵呵”一笑道:“那倒不像。”
于是将那日遇见说书人,两人如何起矛盾,说书人如何骗她,最后仍记得补上说说书人的真正意图。说罢,李陵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了。说道:“我师叔这人生性怪癖,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向来如此。”
冰璇心中更加疑惑:“他既是你师叔,又为什么半点武功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