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璇按照那说书人的指示,出了城,一路向东走,她身上没有了银两,幼时所学便派上了用场,摘野果捕猎物,做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只是饿一顿,撑一顿就在所难免了。
此时渐进中秋,天气一天天转凉,有一天下起了大雨,更是冷得要命。冰璇躲在山洞中,秋风毫不留情地吹进来,吹着冰璇瘦瘦小小的身体,冷得睡不着。冰璇想生一堆火,可到处都是潮湿的木柴,根本就点不着,迷迷糊糊挨到黎明,雨终于停了,冰璇背起包袱,一路飞奔而去,跑了一阵才觉得身子暖起来了,她在树林的一条小溪里洗了洗脸,溪水很清很凉,她将包袱放在地上,坐在溪边歇一阵。
树林里很静,太阳渐渐升了起来,一缕阳光透过树缝照在冰璇眼睛上,冰璇感觉眼睛一花,好像看到父亲手中拿着木剑,正在向她演示武功招式,往常这个时候,正是他们父女练剑的时刻,而现在,冰璇却要独自面对这江湖。一阵风吹过,树枝和阳光一起晃动起来,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冰璇缓过神来,便继续上路了,这次再想起父母时,她没有哭,孤单让这个女孩越来越坚强。
这树林不深,不多时便走了出来,眼前是一片旷野,荒无人烟,一座大庄园赫然出现在眼前,红墙碧瓦,豪华气派,一对黑漆漆的大门,门上悬一匾额,上写“水月山庄”四个大字,冰璇见这荒僻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座大庄子来,不免多看了几眼,但是目光很快被门前的一棵枣树吸引去了。
此时,晨光明媚,一颗颗鲜红的枣子上,水珠闪烁着光彩,更显得晶莹可爱,冰璇跑了许久,肚子早已饿的咕咕直叫,索性飞身上树,摘起枣子来,尝了一口,但觉又脆又甜,比那野地里长出的果子要好吃百倍。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其中夹杂着阵阵欢笑声,冰璇也没做理会,继续吃枣子,眨眼功夫,两匹骏马从树下飞驰而过,忽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喝声,一匹马陡然停住,另一匹马向前冲了几步也停了下来。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喝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快给我滚下来!”那声音听来极其恼怒,冰璇心中一震,往树下看去,便是这么一分神,眼皮便被一根树枝上的尖刺扎到了,本能地向后一退“啊呦”一声,脚下一划,直从树上落了下去,这一摔可不要紧,但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了,落下一大片红枣和断枝,总算冰璇轻功不错,一个趔趄并未摔倒。
马上一名少女一声惊呼,飞身下马急忙抢过来看,她倒不是担心冰璇,而是心疼这树上的枣子。
这少女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穿一件鹅黄色衣衫,眉弯鼻挺,娇俏可人,头上一只镶着明珠的发钗,更衬得她整个人都莹然生光。但见她秀眉紧蹙,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枝残叶,眼泪刹那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簌簌滑过脸庞,猛然间转过头来,怒视着冰璇道:“你是哪里来的丫头,为什么要摘这树上的枣子,这是我的心愿树,你知道吗!这里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是碰也不敢碰它一下的,你……你好大的胆子!”说罢挥掌便要朝冰璇抽去,冰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通乱骂弄得晕头转向,听她说什么“心愿树”更是不知所云,眼见她一巴掌便要打过来,正欲躲闪,忽然间一个黑影窜到身侧,伸手抓住了那少女手腕,说道:“薰儿,几颗枣子而已,你又何必动手打人,让师父知道了,又要生你的气了!”
冰璇一瞧,说话这人是个十六七岁的清俊少年,一身黑衣劲装结束,更显英姿勃勃。冰璇感激他维护自己,忍不住向他多看了几眼。
那少女怒道:“什么叫‘几颗枣子而已’!陵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我多珍惜这棵树吗,你放手,快放手,让我好好教训这小丫头!”说话间使劲挣扎,可那少年却半点也不肯松手,五根手指犹如铁箍一般,见那少女如此蛮横,突然厉声喝道:“薰儿,不要再胡闹了!”这少年话刚一出口,心中便暗暗后悔,但见那少女先是一怔,继而泪如泉涌,滚滚而下,放声大哭,少年见状登时慌了手脚,连忙松开了手,叫了一声“薰儿”,语气里满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