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璇一路上缓缓而行,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来到了水月山庄。
奇怪的是,水月山庄今天似乎有什么喜事,门前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双喜字,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扎着红绫,冰璇浑身一震,心中一片冰凉:“有人成亲,会是谁呢?”冰璇茫然地走近大门,见门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只觉头中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忽然从门内走出一个女子,一把抓住了冰璇的胳膊道:“阿璇,你是阿璇姑娘吗?”冰璇定睛一看,这女子二十四五岁年纪,容长脸,面色温和,正是她第一次来水月山庄时为她梳洗的侍女画屏,一别多年,画屏的相貌并无太大改变,冰璇一下就认了出来,但冰璇已经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画屏也仅仅能从她眉宇间看出当年的一点神气来。
冰璇和画屏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仍记得画屏当年对自己的恩惠,此刻忽然见到她,心头一热,忙拉住她的手道:“画屏姐姐,这些年来我时常想起你,你一切都好吗?”画屏喜道:“真的是你呀,我都不敢认了,姑娘,难为你还记得我。”冰璇道:“怎敢忘了当年姐姐的梳洗之恩呢?”画屏道:“姑娘也太客气了。嗨,光顾着在这里说话了,小姐刚刚还催我来看看姑娘来了没,快跟我进去吧,小姐还在等着姑娘呢!”冰璇点头道:“我也正想见薰儿姐姐。”说着便跟着画屏去了。
冰璇不停地左右张望,见院中贴满了双喜字,挂着红灯红幔,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水月山庄之中,谁成亲能有这么大的阵势呢,也只有薰儿姐姐了,可她要嫁的人是谁呢?又难道是大哥哥?不,不会的,有这样的事他不会不告诉我的,更何况他……我……”冰璇正胡思乱想,忽然画屏问道:“姑娘,我听小姐说你已经拜入那位碧魄仙子的门下了,而且她和老爷夫人也是朋友,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老爷夫人难道没有请你师祖来吗?”冰璇心道:“果然是薰儿姐姐。”她怕画屏知道她偷偷跑出来,搪塞道:“我师祖今天还有别的事,要迟一些来,师祖知道我和薰儿姐姐很好,就叫我先来了。”画屏只是点头“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冰璇十分好奇欧阳薰怎么这么突然就要成亲,但此刻又不便向画屏多问,只好忍住了。
两人穿庭过院,来到欧阳薰的绣楼,顺着楼梯上去,画屏带冰璇走进一间房间,房中另外还有两名婢女,欧阳薰背对着两人,正在对镜画眉。冰璇见欧阳薰一身红衣,黑发如瀑,披在后心,更衬得她的背影如梦境般美好。画屏道:“小姐,柳姑娘来了。”欧阳薰立即扭过头来,脸上泛起红晕,起身向她走来,冰璇也赶紧上前,欧阳薰抓住她的手微笑着低声说道:“好妹妹,你可算来了!”冰璇道:“姐姐,我先前一直都不知道你要成亲,你瞒得好紧啊。”
欧阳薰低头笑道:“阿璇,你原谅我,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好,但我也是没办法,最近魔界闹的紧,本来是打算等天下太平了再成亲的,可是娘说,我和陵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再拖也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去,不如就趁这些日子爹爹有些空闲,二叔也在家,赶紧把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说来都是那些魔头闹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仓促。阿璇,其实在苍露山上那次武林大会,我就想告诉你来着,我从小就仰慕陵哥哥,门口那棵枣树你还记得吧,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它,那时侯我跟你说过,那是我的心愿树,我许的心愿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和陵哥哥一生为伴,陪他到地老天荒,小时候我还不大懂,后来我长大了,我就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娘,娘说……说她和爹爹也有此意,所以这件事情才这样顺利。”
欧阳薰只顾自己说话,殊不知冰璇听到欧阳薰要嫁的人是李陵之时,心已经化成了一摊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