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苒看到裴彦析就过去找他了。
钟情四处看了看,在阳台上捕捉到欧阳衍的身影,服务生正好经过,钟情拿了两倍红酒,往欧阳衍那边的方向走去。
“欧阳衍。”
欧阳衍回头,看到是钟情,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迎面泼来一杯红酒。
钟情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走到欧阳衍旁边。
红色的液体顺着轮廓滴到西装上,还好里面的衬衫是暗紫色的,要是是白色那就糗了。
欧阳衍拿纸巾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红酒,理了理衣服,抬头看了看让他难堪的罪魁祸首还无所事事的站在那里喝红酒,欧阳衍轻笑,“钟情,你变了很多。”
钟情看向他,嘲讽一笑,“你也是呢。”曾经她以为这个人是对白叙一心一意的,白叙不在了他不可能会一辈子孤独终老,但他娶谁她都可以不管,唯独不能娶沈怜,毕竟那就是杀害白叙的罪魁祸首。
欧阳衍看向外面的夜色,“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娶沈怜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娶杀害白叙的凶手?”
“那你要怎么答我?”
欧阳衍说:“钟情,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像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白叙突如其来的死亡,一开始我是真的没法接受,也颓废了挺长一段时间,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白叙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没了我就活不下去的人呢?因为在她心里爱情从来就不是重要的东西,可有,也可无。她比我想象的洒脱,我原本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她真的很爱我,在我们第一次分手那次,我求她别走,她头也不回,即使最后她回来了但我们之间终究隔着一层看不见触不及的纱,她说她嫌我脏,我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有很严重的洁癖,但没想到,一个人身体的干净与否会成为我们爱情名存实亡的原因,后来我明白了,我们是一辈子也没法回去的。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懂,盲目的去追求自己认为最珍贵的爱,却忘了这一生我们并不只是为一个人活,钟情,以前的我们太自私,所以失去了很多东西,你想过吗?你的父母你的家都是被你的执念和冲动摧毁的,也因为我的自私,白叙才会被沈怜害死。认识沈怜也许是我最大的灾难,认识白叙何尝又不是我最大的劫数呢?豪门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对于沈怜,我有恨但更多的是无奈,沈家在商场上的势力我也知道,若是我一直拒绝她,沈千宸怕是会像当初针对你们家那样针对我们家,那苦的又是我妹和我爸妈,所以我不能自私。而且沈家给了我们很多很好的条件,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爱情又怎样,利益往往更重要。”
听她说了那么一大段话,钟情并不是没有所感,但这些她其实自己本来就想过,现在她只想问,“这就是你的原因吗?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我只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白叙?”
“你们在干嘛?!”沈怜突然出现挽住欧阳衍的手,满是敌意的看着钟情,“狐狸精,你还想勾引衍?!”
欧阳衍没有理会沈怜,直视着钟情的眼睛,苦涩一笑,“从来就没有变过。”
沈怜听不懂欧阳衍这句话什么意思,看到钟情还在这就想说她,欧阳衍却把她挽着他的那只手拿开,冷眼看着她,“说点事而已你瞎闹什么?!”
看到他生气了沈怜慌了,立马服软,“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钟情看着他们两个人,轻笑,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尊重你的选择,新婚快乐。”
最后钟情一个人混混沌沌的走出酒店,外面的雪下的特别的急,一定是白叙在天上难过了,所以又偷偷的啜泣,所以流的已经是心寒的冰霜,钟情抬起头,夜空中仿佛再次出现那张干净的脸,即使她知道她死的有多么不堪,在她的心里,她永远都是圣洁的白莲花。
钟情伸出手,小雪花飘到她的手上,下雪了的天气怎么可能不冷,钟情穿的单薄却感觉暖,她喃喃自语,“白叙,你最爱的人说你不够爱他,那你因为他而死了是有多么不值?”
白叙对欧阳衍的感情有多深她很清楚,讲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眼里带笑,离开他之后表面上没事却在深夜里低声啜泣,钟情也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愿意重新开始?”白叙眼里满是忧伤和无奈,“钟情,我看过一部漫画叫《你曾经爱我》里面一个叫顾陌的角色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我觉得很有感悟。低声求我的他令我特别心疼,我也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我不能自私了。我和他,是回不去的,沈小姐是不会罢休的,欧阳叔叔也找过我了,他说我和欧阳衍是两个世界的人,说我配不上他,也是呢,我真的配不上他,我多少次在梦里伸出手触碰他想拥抱他他却飘到了更远的地方,我拼命往前跑,踩着荆棘,步步流泪,发现他好像永远都在原地而我却永远触碰不到他,因为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想放弃,最后只能在原地大哭,在现实中看着他对我细心的照顾心疼得要死却还是只能揪着心甩开。如果坚持我会成为他的负担,那不如好聚好散来得双方自在。即使未来我真的会成为他曾经爱的那个,我也心甘,至少爱过,不是吗?”钟情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白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水一行一行滑落,最后无力躺在她的怀里,她说“钟情,我一定是前世下过地狱,所以上天惩罚我,让我成为几率万分之一中唯一一个受诅咒的新生儿,也让我的一生注定了悲剧。我真的累了。”
钟情看着这茫茫飘雪,一幕幕悲伤的场景再次重现。
“不冷吗?大姐。”肩上突然多了件男士西装的外套,钟情转过头,原本她以为是唐世杰,没想到却是汤梓骁,突然也就想起来唐世杰今天好像根本没有联系她也没有来婚礼。
在她深思这些问题的时候,头顶再次传来欠扁的声音,“我刚刚看你站在这里站的挺开心的,我现在可是冷死了,你要是还想站这外套就还我,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