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早上8点,各连队纷纷来到操场站好等待着教官。不一会儿,4连的教官手举着一面旗帜来到了连队前。只见旗帜上写着:黄埔十一期步兵科4连。
4连的学员们看见教官,纷纷立正站好。
教官将旗帜插在4连训练的驻地上,说:“学员们好,我叫何政,是你们今后的教官。”
何政,中尉军衔,身高马大,一张国字脸,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正义,虽然长的凶悍,但却是个和蔼的人。
何政接着说:“你们的基本资料,我昨晚都看过了,大家都很优秀。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下面我来说下你们的课程情况。你们的课程,分为理论课程和训练课程,理论课程你们得去教室,训练课程就是在各个地点进行训练。你们全团分为两批,一批去上理论,一批进行训练,周末休息。今天咱4连就是训练课程。”
何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首先从你们的队形开始,连长站在全连的第一个,排长站在全排的第一个,班长也是一样。你们现在的队形太乱了。”
队形弄好了,何政说:“虽然你们集训了近一个月,但你们的基础很差,基本的军事礼仪和基本的军事素质都没有,所以我们得慢慢练。”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何政带领学员们从零开始,从站军姿,齐步走,敬军礼等小事慢慢训练,而4连的学员们也逐渐地提升着他们的军事素养。
一天中午,邦义和韩斌训练完了以后,回宿舍休息,刚到宿舍,只看见许德安从宿舍外面走进来,对邦义说:“邦义,学校大门外有个中尉军官找你。”
邦义疑惑地问许德安,说:“谁啊?”
许德安回答:“我不认识,他就让我找个人,我一听,正好是咱宿舍的,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嘛!”
邦义带着疑惑,来到了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他德光哥。邦义高兴地跑上前说道:“德光哥,你怎么来啦?”
德光回答:“你姐给我来信了,说你报考了军校,我就过来看看你!”
邦义笑着说:“还不是你上次回去和我说军校的事,害得我吃了多少苦啊!你得给我补回来。”
德光笑着说:“哈哈!我这次来南京有点事,和我一同来的还有你的两位哥哥,他们知道你小子报考军校,特意请假,专程过来看你。”
邦义很是高兴,说道:“大哥和三哥也来了?他们人呢?”
德光说:“正在路上,我下午把事办完,晚上你放学,咱兄弟四个好好叙叙旧。”
邦义说:“晚上你们去会客厅等我,那儿的老板我认识,我一放学就过来。”
德光点点头,说:“好,我待会儿去接你两位哥哥,我们等你过来。”
晚上6点,学校的理论课结束后。邦义对韩斌说:“今天我三位哥哥来南京了,和我一起去会客厅,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韩斌惋惜地说道:“真不巧,我晚上要回家一趟,韩静有事找我,下一次吧!”
邦义说:“好吧,那下次一起去!”
韩斌拍了拍邦义肩膀说:“晚上别喝酒,学校这事查的很严。”
邦义回答:“知道啦!”
邦义来到会客厅,发现自己的三个哥哥已经在等他了,三位哥哥看到邦义,小声地说道:“老四来了!”
邦义上前一个立正,朝着三位哥哥敬了个礼,一本正经地说道:“黄埔十一期步兵科学员,岳邦义,向学长们问好。”
邦义大哥,岳邦忠,是黄埔六期学员,是邦义大伯岳家时的儿子,三哥岳邦节和德光,都是黄埔九期的学员,邦节是邦义叔叔岳家正的儿子,所以都是邦义的学长。
三位哥哥哈哈大笑,邦忠说道:“你小子别给我们来这虚的,你要真想向学长们问好,今晚你做东!”
邦节和德光附和地说道:“大哥说的对,你小子别来虚头八脑的。”
邦义坐下后,装的一脸可怜的样子说:“哥哥们你们不知道啊,我在从家里来南京的路上被一个土匪抢了,身上的钱被抢去大半,现在我还欠这家老板一个月的房钱呢?”
其实,邦义说欠房钱是真的,他把大部分钱给了李山后,到南京所剩不多了,他写信回家,就想让家里寄点钱过来,但又迟迟拉不下脸面寄出去,就这么一直拖着,这家老板也认识邦义,知道他是军校的学员,也就没有催,只是先记在账上,等邦义有钱了在还。正巧邦义的三位哥哥来了。
德光恍然大悟的对邦忠和邦节说:“哦,原来我中午去看他的时候,他让我们来这家店相聚,是为了帮他还账啊,这招诱敌深入用的好!”说完,三位哥哥都大笑!
邦义继续装委屈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邦节只比邦义大1岁,小时候他俩也是一起长大,只不过后来全家因为生意问题,搬到芜湖去了,但兄弟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邦节对大哥和德光哥说:“两位哥哥,怎么着,拉这小子一把?”
邦忠说道:“不拉不行啊,要是不拉他一把,等咱回老家,我那个邦孝妹子还不得活剥了我们啊。”
众人哈哈大笑,三人凑出20块大洋给邦义。
邦忠说:“20块差不多了吧,要是20块还不够,你三位哥哥可都得饿着回驻地了。”
邦义接过钱,高兴地说道:“够了够了,这样,今晚我做东,哥哥们放心吃!”
邦节开玩笑地说:“你们看看这小子,拿着我们的钱做东,太不仗义了。”三位哥哥又哈哈大笑!
邦义哪管他们怎么说,先找老板还了房钱然后加了几个菜,就回到桌上坐好说:“大哥和三哥现在在哪个部队呢?”
邦节给邦义说道:“我和大哥在87师,大哥现在可是团长了,我学校毕业后分到大哥的兄弟团当排长,大哥知道后,就和他那位兄弟好说歹说,把我弄到他身边当副官!”
邦义听完,说:“嗬!大哥这么厉害,等我毕业了也去你那团,你给我留个营长的位置。”
邦忠大笑道:“你小子别胡说,营长是那么好当的?不过你要记住,在学校好好学,成绩越拔尖,被分到好部队的机会就越大。”
邦忠说的好部队,是指中央军嫡系部队,这些部队装备好,军饷足,战斗力强,优先补给兵员和装备,也是******的嫡系部队,在这些部队里的官兵,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邦义对老板说:“拿点酒过来吧!”德光说:“你待会儿还要回学校,就别喝了吧!”
邦义说:“没事儿,我少喝点,回去的时候不会被抓到的。再说,今天我们兄弟四个难得聚的这么齐,不喝点也说不过去啊!”
德光听邦义说的有理,就没在阻止!
邦义给哥哥们倒上酒,说道:“感谢几位哥哥来看我,我一定好好学,我先干了!”说完一口喝完。
邦节笑着说道:“老四,不错啊,原来喝一杯都婆婆妈妈的,现在这么爽快!”
邦义笑着说:“我原来跟你们都是装的,我酒量,大着呢!”
邦节听完,讥笑着说:“夸你几句还喘上了!”
其实,邦义的酒量,完全就是和他那几个兄弟一起练的,每次一到周末,或者高兴的时候,韩斌和邦义就带兄弟们在南京到处转转,喝喝酒,吃吃饭,一来二去,邦义的酒量也长了点。
邦忠说道:“现在我们弟兄四个都来部队了,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啦。”
邦义说:“团长放心,我这个营长在你手下,保证为你冲锋陷阵。”
德光在一边笑道:“大哥还没说要你呢,再者说,我和你三哥都是连级,你小子当营级,以后我和你三哥见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你敬礼啊?”
邦节一听,附和道:“德光哥说的对,要我说啊,你去德光哥那个连先当个班长都凑合。”
邦义开玩笑地对邦节和德光说:“什么?你俩才是连级?我现在还是个学员,都是排长了,我一毕业当营长,不是很正常的么?”
邦忠笑道:“排长?你吹呢吧?”
邦义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往桌子上一拍,得意地说道:“你们自己看看!”
邦节拿起学生证,翻看了一下,说:“没有啊!”
邦义故意装的不耐烦的样子,说:“在最后一页!你往后翻翻!”
邦节翻到最后一页,只见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黄埔十一期步兵科学员岳邦义,四连一排排长。
三人看完后,邦义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德光故意带着怀疑的语气说:“我怎么感觉这行字是他自己写的呢?”
邦节附和着说:“我也这么觉得!”说完三人又大笑了起来。
邦忠笑着说:“老四啊,做人还是厚道一点比较好,下次你写个班长就行啦!”邦忠说完,三人笑着不停!
邦义一把从邦节手里夺过学生证,放回口袋里,说道:“你们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我一个笔试成绩全校第十五名的人,当个排长怎么啦?”
邦节笑着说道:“十五名?真的假的啊?你不会又是自己写的吧?”三人又笑。
邦义说:“你们都是我哥,联合起来挖苦我,你们三个笔试成绩加起来都没我好。”
其实,邦义说的是真的。他三位哥哥中,考的最好的是德光,那也是前70多名,如果说前十名算拔尖的话,那邦义已经算很优秀啦!
邦忠大哥说:“好啦,老四!知道你聪明,你考十五,我们都信,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德光问邦义:“老四,你毕业了想去哪支部队?”
邦义一脸轻松,边吃边说:“当然是想和哥哥们在一起啦,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嘛!而且,你们87师,88师都是德械装备师,富得流油,谁不想去!”
邦节说:“你的成绩加上你脑子灵活,去一支优秀的部队不是难题,至于是不是我们这两支部队,那得看上面的意思。”
邦义开玩笑地回答说:“没事,要是给我分到别的部队去,我就对蒋校长说,我就去87、88这两个师,其他的部队,给我个师长,我都不去!”
三人哈哈大笑,德光对邦义说:“这话我给你记下了啊,你到时候要是不敢说,我看你小子以后见了我们,害不害臊!”
邦义这两个月来,难得这么开心,和哥哥们在一起,他不用顾忌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知道,他在家中最小,家里的哥哥都让着他,做什么事都依着他,他很幸福!
时间过的飞快,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邦义举起杯子,醉醺醺地说道:“三…三位…哥哥,我…我敬…敬你们最后一…一杯,在…在不回去,被…被查寝的发…发现就不好了。”
原来军校有个规定,在学习期间,晚上9点,宿舍查寝,如果在规定时间没到的,则记大过处分。现在都8点多了,所以邦义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了,而他的三位哥哥也知道军校的规定。
德光关心地问:“你小子喝多了吧,你回去被发现喝酒了,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邦义干了最后一杯,说道:“没…没事,我福大…命大,他…他们…发现不了我。”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德光问邦义的两位兄弟,说:“这小子在家酒量这么差啊?喝了这么一点就成这样了?”
邦忠笑着回答说:“你现在如果马上在后面跟着他,你会发现,他走的比你还稳。”
德光不解地问:“他都那样了,还能走的稳?”
邦节笑着说:“德光哥,你没和这小子长时间接触,我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屁股一撅我们就知道他想干嘛!”接着,邦节小声地对德光说:“装的!”
德光问:“装?”
邦忠一边倒酒,一边对德光说:“德光老弟,来,我们继续喝!邦义这小子对别人挺仗义,对我们,这小子抠着呢!不想付酒钱,跑了!我们都习惯了,懒得揭穿他!”
邦忠说完,德光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小子还有这一面呢?难为我还这么关心他!”
邦义出了会客厅后,健步如飞,他知道9点快到了,一定要赶回去。
到了校门口,出示了学生证,就赶快躲着进去,一来他要赶时间,二来他喝酒了,不能让别人闻见。
可是,邦义在赶往宿舍的途中,只听见一声:“站住!”
邦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回头。
那人站着不动,轻声地问:“喝酒了吧?”
邦义一身酒味无法掩盖,就照实说了:“喝了一点!”
那人又小声地问:“在学习期间,不允许喝酒,你不知道啊?”
邦义尴尬地回答:“家里亲戚来了,无法推脱,就喝了点!”
那人继续轻声地说:“快回去洗洗,别被人发现了。”
邦义愣了一下,然后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招生处的沈处长,邦义看是老熟人,就不怕了,笑着说:“谢谢沈处长!”说完就跑回宿舍了。
你要问老沈为什么不抓他?老沈知道他的底细,陈诚推荐的学生,以后肯定是要跟着陈诚,老沈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去举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