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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万剑御云轩(1)

万剑御云轩

雪,在白色的地面上又铺上了一层。

穿行在黑夜中的游侠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雪落在他的头上,他的头发白了,他黑色的衣服也被染白了。他倒一点也不在意,依然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

许久后,夜弢停了下来,大概是他觉得累了,也或许是他看见了什么。黑色的夜,很静,静得可怕。他抬头望了望,他用手中的剑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冰冷的风刮过他的脸颊,他那双黑色而看不见底的眼眸突然眨了眨。他站在原处不动了,雪很快地将他全身都覆盖住了,他变成了一个雪人。他的剑还停留在圆圈开始的位置,雪也在他身上铺上了一层又一层。

有人来了。那几个人他见过,但那几个人没有见过他。那几个人是冲虚门人,十四年前的明王被杀的那个夜晚,他和他们有所交集。

六师弟向舒铮问:“确定是这儿吗?”

四师弟戚络皓回答说:“没错。”

“我们该怎么进去?”

“不清楚。”

“那他们怎么进去的?”

三师兄邢海望说:“因为那场雪崩。”

向舒铮用手感受着这雪的温度,他说:“看样子我们来晚了。”

“不!”邢海望慢慢地说,“是那个人来早了。”

黑暗中,没人注意到被雪冰覆盖的他。但是,他突然动了,他身上的雪被抖落了,轻微的响声被说话的三人注意到了。这三个人看向了他所在的地方,那儿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层层的雪,只是雪比其他地方略略的厚了一些。

夜弢人呢?走了。他去了哪里?玉虚宫!

向舒铮问:“刚刚有人?”

“我看看。”戚络皓四处看了看,哪里还看得到夜弢的影子。

“不用看了,”邢海望走到夜弢刚刚所站的地方,“他已经走了。”

戚络皓问:“三师兄,我们要追上去看看吗?”

“不用了。”邢海望在夜弢待过的地方仔细地看了看,夜弢画过的圆圈还有一点没有被雪掩盖。邢海望在夜弢画的圆圈上摸了摸,有一股气息让他目光一凝,然后,他抬起了头,又说:“是他。”

向舒铮抢在戚络皓前头问:“他是谁?”

邢海望抽回放在雪面上的手,轻声说:“十四年前明王被杀的那个夜晚,救明师妹的那个奇人。”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绝美的宫殿前,躺在地面上的人渐渐地被雪覆盖,慢慢地变成雪人。宫殿也是一样被雪覆盖着,但,雪掩盖不了这座宫殿的美,反而给这座宫殿增添了另一种奇妙的美感,更衬这座宫殿的美。

宫殿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那几人是在外界传闻在昆仑消失的祁泽、夜曜以及明曦。

他们原来在这儿,那这里是?

玉虚宫!

他们竟真的到了玉虚宫,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出去。因为被困住了,他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夜曜看了下纷飞的大雪,又看了下下面被雪覆盖住的台阶,他用手感受着这冰冷的风说:“刚刚刮起的风可真大。”

“是挺大的,”祁泽望着这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大雪说,“不过,这风来得突然,怕是有异。”

明曦走下了台阶,夜曜看着她那让人着迷的背影,笑了笑。少许时间后,他对祁泽说:“我们被困在这儿,也管不了风大风小是否有异了。”

祁泽回头看了看那金黄色的殿堂,他握剑的手突然紧了紧。那金色的殿堂里有什么?让祁泽的神色有异?

夜曜拍了拍祁泽的肩:“小泽,别想了,不可能的。”

“两个月了,”祁泽回过头,“他为什么非要……”他话未说尽,就听见明曦对他们大声喊着:“你们快下殿来,好多人被雪埋住了。”

祁泽和夜曜相互望了望,也不耽搁,很快地跑下了台阶。

“不会是那场大风刮来的吧?”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祁泽说话的同时,望了下宫殿的后方,夜曜和明曦也都明白,他们相互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夜曜笑着说:“这就有趣了。”

“的确有趣了。”祁泽也笑。

明曦没理这两兄弟,她说:“先把这些人带进宫殿里去。”

两兄弟回答说:“好。”

祁泽将几个人从雪地里拉出来,他看出来了,来这儿的人大多数衣服是一样的,倒像是护卫的装扮。祁泽不由暗想:“那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让这么多人进来,一个一个的试吗?这倒不大可能。服侍他,这老家伙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人服侍呀。”

“咦!”夜曜拉长了语调。

祁泽问:“怎么了?”

“小泽,你来看,”夜曜向着祁泽招手,“这不是阿返兄吗?”

“没错,”祁泽走近看见了阿返的脸,“他怎么在这儿?”

明曦也过来了,她说:“等他醒了问问不就好了。这儿冷,还是先把他带进殿里去吧!”

“你说得是。”夜曜点头,将阿返带进了宫殿。

雨翰从雪地里爬起来了,他抖去身上的雪。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宫殿。一幅宫殿雪景图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景象太美了,连他这种见过世面的人都被震惊到了。这弄得雨翰不由赞叹说:“美,太美了。没想到世间竟有此建筑,这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

“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雨翰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的出现,他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明曦的话。

“这人不会是傻了吧?”夜曜在一旁玩笑地说,雨翰这才看见附近有人,而且还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略带生气地看着夜曜,夜曜也看着他,夜曜那双可以吞噬一切怒火的眼眸让他心头一震,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是谁?”

夜曜笑笑,又将一个人挪进宫殿。

这个时候,雨翰才看见祁泽他们在将埋在雪里的人挪进宫殿里去。他挑了挑眉,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将所有的人挪进宫殿。

忙完这件事,雨翰也进了宫殿,他好好地观赏这绝美的宫殿。“不错,不错。”他声音越说越高,弄得整个殿堂都是他的声音。

祁泽三人见雨翰这等模样,都摇了摇头。遥想他们当初来的时候,何尝不是和雨翰一样。连见过帝都繁华的明曦都为之惊叹,更别说刚入尘世的祁泽、夜曜二人了。不过当时殿堂的后面传出了一个警告他们的声音。所以,夜曜也不忘提醒雨翰说:“你的声音可以小一点吗?玉虚宫中,恐惊天人。”

“天人?”雨翰从来不信,但他还是放低了声音。他本就在想这儿到底是不是玉虚宫,正好夜曜的话中可以让他确认,这儿是玉虚宫无误了。雨翰用眼睛再一次扫过这绝美的殿堂,心中暗叹:“不愧是玉虚宫!”之后,他放下了他目光的享受,对着三人说:“在下雨翰,敢问三位怎么称呼?看三位很熟悉这里的样子,不知?”

“墨澜。”雨翰话犹为尽,明曦却在晕倒的人中看见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并叫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很显然明曦认识那个女人,不然她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雨翰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中暗暗地想:“她怎么也来了?难道?”

祁泽更是楞在当场,在南城山的时候,他可是怕了墨澜,怎的又遇上她了?

夜曜看见这两人听见墨澜这两个字,都表现得怪怪的,不由笑出了声。

“小曜,你笑什么?”

“明曦你有所不知,当初在南城山,小泽可是吃过墨澜的暗亏的,所以一听见你一叫她的名字,小泽的脸色都变了。”夜曜说了,又对着雨翰说,“不知雨兄是否也是吃了她的暗亏,才露出如此神色的呢?”

雨翰放下对祁泽三人提出的问题,他的心中想着墨澜来到这儿的种种可能,对夜曜的话倒是没怎么听,夜曜以为他是默许。因而夜曜笑着说:“那你们俩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难道是那天我向她泄露了消息?是了,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猜得出来。”雨翰想得入神,只知道夜曜在说话,却完全不清楚夜曜在说什么。突然间,雨翰看见他们三人都望向了他,他才略感不对。原来,他想着想着便说出了声来。

雨翰尴尬地笑了笑。幸好他们三人也没多问,不然他真不知如何回答。接着,他们三人告诉了雨翰他们的名字。

“冲虚门明曦,这名字我很熟,今日终于见到本尊了。”

“我也好像听说过你,你和她……”明曦看了看还没醒来的墨澜,“咳咳!”又听见了雨翰的咳嗽声,余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看着雨翰异样,祁泽、夜曜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祁泽,夜曜。”雨翰拿出折扇,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我好像在哪听过你们的名字。”此刻,雨翰已经知道他们好几个月前就进了玉虚宫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他想要的东西并没有被取走。这让他的心微微平静。

祁泽说:“噢!是吗?那倒奇了。”

祁泽话的回音还缠绕在这殿堂,雨翰还想问些事。可在这个时候,阿返醒了,许多人也都醒了。“这是哪?”这是醒的人共同的疑问。

这儿这么美,是天堂?亦或是他们没有死?

他们开始讨论,渐渐地,他们闹了起来,他们也惊叹着,因为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美的殿堂,突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说不出话。然后他们全部被逐出了这座殿堂。

雨翰站在雪地里看着刚刚还待着里面的宫殿问:“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全部挪了进去,这才过多久就全被逐出来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夜曜摇头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玉虚宫中,声音不要太大,恐惊天人。”

听了夜曜的话,护卫们立马安静了。闻迹混在其中,默默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阿返看见了夜曜,夜曜也看见了他,夜曜说:“阿返兄,好久不见。”

“这是哪里?”这是刚醒来的人都想问出的问题,只不过阿返问了出来。

夜曜说:“玉虚宫。”

“玉虚宫?”阿返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重现,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多都是被雪埋葬的护卫。还有那个不要命往雪崩里冲,被众人暗骂为疯子的雨翰,以及他在被雪埋葬前一刻看见的墨澜。这一眼看完,他明白了。可惜闻商想来,却失去了机会。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阿返回答说:“在玉虚峰突然遇到了雪崩,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到这儿来了。”

“雪崩?”祁泽低声地说着这两个字,又想到刚刚刮起的那场大风,雪崩发生的时间与大风刮起的时间是否相互重叠着?但又是什么样的契机让玉虚峰产生的雪崩呢?

祁泽看见阿返身上的护卫服,略略地猜到了一些。却不敢确定,于是他问阿返:“你们遇上的雪崩是何时发生的?”

“刚上山就发生了。”

祁泽为何问?别的人不明白,夜曜是再明白不过了。雪崩来得突然,别的时候不发生,偏偏在这群护卫上山后发生了,这不是很明显吗?雪崩因这群护卫而来,难道在这些个护卫中有高人隐藏?不然怎么会引起那个老家伙的注意。

祁泽想着,夜曜也想着,明曦同样猜测着。

他们三人的眼睛在护卫中扫了扫,没发现不对,却又感觉不对。

墨澜早早地醒了,她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一双眸子看着祁泽,又从祁泽身上转移到雨翰身上。她没做声,她只是在笑。

祁泽看见她醒了,这两人眼神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了,祁泽立马避开,在她的眼中略显狼狈。于是,她很开心地笑出了声。人们看向了她,雨翰更是哼了一声,他有些生气。

阿返倒没管墨澜的笑,也没管雨翰是否生气。他笑着对祁泽、夜曜和明曦说:“看见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我听见你们在昆仑消失的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

夜曜疑问:“我们在昆仑山消失的消息,你听谁说的?”

“我来的时候听一位商人说的。”阿返说,“而商人说他收到的消息是从山无棱那儿传出来的。”

祁泽说:“是这样。”

“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一直待在这儿?”

“你们都进来吧!”夜曜正想说,却听见殿堂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夜曜心想那个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这个声音让他们无法抗拒,祁泽对阿返说:“我们边走边说。”

“好。”

这一刻,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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