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车抵达一个小村庄。
深秋的天,蓝的那样空远辽阔,大团大团的云朵懒懒地浮动着,倦了,便枕着一蓬柔软,在碧蓝的空阔里睡去。日光充沛灿然,万顷清澈的爱意密密匝匝地洒向大地。高矮参差的青瓦屋顶上,有农人拿了竹编装着红红的辣椒在晾晒,院子里,晒黄灿灿的玉米棒子。红的辣椒,黄的玉米,在下午的阳光里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两个农人坐在阳光里,一边抱着大竹烟筒吸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墙根边,几个圆滚滚的大南瓜慵懒地靠着墙,陪着主人晒太阳。
这就是慧萱破壳而出的村落。村庄民风淳朴,守望相助。
唐笑和尹慧萱下车。一个村民哼着老歌的曲调,挑着盛满烧饼的扁担路过。
“这位大哥,请问,张雅钧家的地在哪里?”唐笑礼貌地问。
听见年轻的唐笑唤自己大哥,三十出头的卢家老大笑得合不拢嘴。十几秒后,他才答道:“在东面茶园入口处。她家的茶苗是全村最茂盛茁壮的。”
“多谢。”
唐笑和慧萱奔向茶园。
在茶园入口,果然有几亩地。
一群人围着一棵梧桐树,议论纷纷。
唐笑二人艰难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
“你们是谁?来此何事?”
“这不过是颗梧桐树,你们为何聚集在此,七嘴八舌地议论?”唐笑反唇相讥。
一个年老的村民道:“这梧桐树风吹不折斧砍不断,此乃大凶之兆啊。我们正商议如何除掉它。”
慧萱抚摸梧桐树的纹理,神情变得柔和。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一道红光,绚丽鲜妍。
“唐笑,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啊。”
“我看到一道红光。”慧萱瞥见村民震惊的眼神,又道:“血一样的红光。”
“不好,一定是妖树要害人性命啦,快跑!”村民四散奔逃。
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飞沙走石,唐笑跌在地上,捂着脸。
慧萱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她立在风沙中,远望天际。
忽然,在昏天黑地中,橙、黄、绿、蓝、靛、紫六色的风相继出现。
六色光一股股注入慧萱体内。当最后的紫光从她的头顶灌入时,她的目光忽而炯炯有神了。
而位于第一位的红光,则是她作为人类体内流动的血液。
顿时,风平浪静,方才摇滚交响曲似的声音消失了。
慧萱转身望着唐笑,露出甜美的笑容。“笑笑姐,我,艾米莉精灵灵儿回来了。”
唐笑从地上瞬间爬起抱住慧萱。“张雅钧的人生只有你能挽救了,快出个主意吧。”
慧萱和唐笑回到北京。慧萱用隔空移物盒取到证明我和刘芳是母女的检验报告单,和唐笑敲响刘家门。
“你们找哪位?”开门的是刘芳家的保姆。
“刘小姐在家吗?”慧萱问。
保姆道:“刘小姐还在上班。不如两位晚上八点后再来拜访。”
唐笑和慧萱至邱艾家。
“主人,我回来了,我是灵儿。”慧萱道。
“太好了,我的灵儿,我单纯善良的灵儿。以后再也不要去做模特了,我想办法送你去上军校,做个有铮铮铁骨的女兵。”我流泪道。
唐笑道:“雅钧,我和慧萱商量过了,今晚把你的身世告知刘芳阿姨。”
我脸色苍白,道:“不可,我不欲……”
慧萱道:“主人不要优柔寡断了!跆拳道赛场上你听命于我,在人生的岔路口也须得听从我,我是为你好!”
“我想,刘芳阿姨多年来一定十分遗憾失去你。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她的生活会更加多彩。”唐笑道。
“可是,我怕夺走美媛的一切,她只有刘芳阿姨。”
“我问过美媛了,她说她很寂寞,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姐姐,她会很高兴。”唐笑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道。
唐笑和慧萱离开。
往事如同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闪过。儿时,我多希望自己像电视剧上被收养的儿童一样,生命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呵护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
是时候突破自己了。
爸爸在生命的尽头若能见我和妈妈母女情深,如果运气再好一些,妈妈肯嫁与他破镜重圆,将会成为我们三人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