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可以穿,舞,是不能跳的……”许怀慢慢拖起沉重而虚弱的身子,眼里竟带着一丝乞求般的歉意,那带着血丝的眼珠里,视线是那样的委婉而温顺,似乎在迁就,又似乎在以最柔和的方式抗拒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牵起ㄧ个疲惫的笑。那头银发顺从地垂在他瘦弱的肩上,有几缕还被一枚金针别着,多数在风中不羁着,附在他脸上,垂在他身上。那女装也只是被他浅浅披在身上,这时已经从他消瘦的肩头滑落到了那韧性却不失刚毅的腰上,久久不肯离开。
“大胆!将军的话你敢不听?!兄弟们,杀了他!”其中一个”黑鬼“大喊道,其他”黑鬼“随声应喝着,举起了手中寒光乍现的长矛,视线全部盯紧了那颗心脏。只听见那心脏脆弱的,颤抖的跳跃声,此时已不再是欲望,而是妄想,拥有这颗心,慢慢折磨,致死,然后挖空……所有”黑鬼“的眼睛都异常血腥,大大的睁开,挤碎了残留的人性,摧毁了绝望的善良……哦,这世上哪有什么善良?连道士,也白拿人家的饭菜……
许怀面无表情,脸庞上稍有些温柔的线条也渐渐被冰冷磨却。那视线,冷漠,决绝,无情,毫无声息,一片死寂,像是一具空壳在看着他们,而灵魂早已在他们身后伸出了一双利爪!“黑鬼”们不仅有了一丝畏惧,这冷漠无情的眼神,冰冷的呼吸,有些苍白的皮肤都令他们头冒冷汗,迟迟没有动手。
“动手啊,刚刚不还高兴得跟群狗崽子似的,这会儿,让人家看几眼就不敢动弹了?”“他”突然平静地冒出一句,招招手,“黑鬼”们便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许怀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他:在你心里,不就盼着我快死吗?再者说,他们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会逃走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发下兵器?此时他脑子昏昏沉沉的,竟有点傻傻的。
“他”沉默地看了许怀一眼,眉头紧紧的锁住,盯着他左眼上的布又看了一会儿,抄起一根长矛,将锋利的刀剑刺穿他的衣服,举起长矛将衣服挑到许怀眼前一扔:“穿上,滚蛋!”“他”的脸,有几分潇洒,更多的是刚毅,棱角分明,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的盘起束在脑后,只有脸上多了几缕残丝。剑眉稍末却是一弯柳叶,深邃的眼睛,睫毛不长不短,眼帘里藏了一双淡然却坚定的眼。较许怀的温柔相比,他更多了几分坚韧,厚重的盔甲藏不住他俊美而矫健的身躯,那双眼睛有时也炯炯有神,看了便不会忘却。此时,许怀看着他紧琐的眉,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轻声声唤了他:“蒋御钦?”
生怕看错了人,他又抬起头仔细看向“他“,害怕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的容貌被岁月从脑海中抹去。
”他“有一丝震惊得慢慢回过头,用他的左眼瞟了他的右眼,又转过头去,毫无波澜的道了句:”我是或不是......你还记得,就好......“留给许怀的,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和兵器在风中瑟瑟的寒声......
许怀穿好衣服走出门外,只见“他”牵来一匹瘦高的大马:”这里离你那个小城很远,骑我的马回去吧。“那声音依然毫无波澜。
不必说谢谢,也不必谢绝,不然矫情的很。
”那你以后骑什么?“
”哼,笨蛋,我可没说送给你。“他冷笑道。
许怀浅笑了一下,那笑颜瞬间消失在了风中:你还是你,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