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黑的大马响着粗重的鼻息声疾驰于森林外缘,许怀脱下戎装,举起手中的利剑,斜跨在马背上,身体近乎贴近地面;宽大的外套在马蹄扬起的阵阵尘埃之中蓬起,迷惑了敌军的眼睛,瞬间被寒光逼人的利剑杀绝。一番扫荡之后,无数敌军被黑马踩在了脚下,许怀那一头柔软的银发上面也染上了猩红的血迹。新鲜而滚烫的血液像被煮沸的浓汤,洒在这片沃土之上,散发着阵阵腥味;浓密的森林里,叶片被午时的烈日烧灼,夹杂着浓鲜的淤血,沸沸扬扬,腾升着一股不正常的热气。是战争后的胜利,还是灾难前的宁静?此时林子里安静的很,好像被刚才的战争夺取了一切生命,死气沉沉。
寂静了几秒,一片祥和。几个年轻的士兵终于耐不住早已沸腾的热血激情,冲动而稚气的大声呼喊着,拥抱着,以为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家园......
突然,一阵细细的风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潜藏着一枚轻薄如纸的毒针,在神经未曾反应的瞬间从耳边稍纵即逝飞速过去,在一双好奇随之震惊、惶恐地眼睛里定型,刺穿了这年轻的喉咙,染上了着年轻的血!
他在一片震惊中缓缓倒下,成了森林的祭品。
突然,大马一声长吟,四蹄躁动起来。
林子里忽然变得“生机勃勃”,几个影子像烟火闪现的瞬间,若隐若现;叶片上的血还未滴落,人已不见了踪影,沙沙的响声,似乎还在远方,下一秒似乎就在身前响起!渐渐的,近了,近了,众将士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突然,又如先前一样,如死后一般窒息的安静。
万箭齐发,几千枚毒针不再像先前一样隐在风中,而是制造了风声,肆无忌惮的从许怀耳旁逝过:无数年轻的生命被拉去阴曹地府,为这“死去”的森林做了陪葬。
“撤,撤,抓紧时间回城!!!”陈康竭力地呐喊着,残兵跌跌撞撞地向城墙内跑去。
暗中的人终于爆露于阳光之下,不过跟在黑暗中没有两样:浑身上下穿着紧身的盗贼服,脸被黑纱布蒙去了大部,连头发也被包围住,分不清男女,只露出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贪婪地盯着眼前诱人的猎物们;修长的手指夹住了无数枚毒针,轻盈地抛向每一个猎物的身体,对准他们跳动的心脏,结束他们的生命来满足自己最血腥的欲望。似乎没了人性,他们的眼里只有鲜血,在没有一张张绝望而稚嫩的脸......
可许怀就站在这最致命的位置,愣是毫发无损地躲过了那些毒针。
“老大,看他的头发,花白花白的,就是他吧!”
“头儿指的人一般都是些不好对付的,这个......也他妈太弱了吧!不太敢承认。”
“瞎吵吵什么。”一个稳重的声音从这些“黑鬼”中响起,“不用管他到底弱不弱,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是白毛,抓他即可。”
“好!”
他们慢慢地逼近许怀,本想看他惊慌失措有束手无措的表情,却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视线异常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如寒冰般的冷漠与无情,以及那一心寻死般的死寂,很难出现在这样一位多情的公子脸上。他看着有些奇怪的“黑鬼”们,右眼眼珠聚焦在了他们臂膀上的青龙刺印。
他就坐在这战马上,眼帘低垂,深深的沉思着,完全忽视“黑鬼”们的虎视眈眈,好像他们都是空气,根本不存在。
“哎,上边那个,赶紧给老子滚下来,给爷儿几个磕个响头,饶你不死!”其中一个“黑鬼”急了,爆了粗口。
许怀依然完全无视。
“你......”话还未说完,那黑鬼已经身首异处了。而许怀依然纹丝不动,只是肩上多了几滴新鲜的血。
他慢慢的下了马,轻轻拍了拍马背,那马便缓缓向城门内走去;许怀将外套脱下来,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呜......同样是人,你们的血怎么这么腥。”
一位想要冲出去与他拼了,被刚才那个有稳重声音的一把拽住。
“我愿意跟你们回城。”许怀擦了擦额上的血,眼帘一直低垂着,声音不紧不慢,不慌不张,甚至有点悠哉游哉的轻蔑。许久,他才抬起眼帘,慢悠悠地来了句:“不过,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