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大家都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不停的涌出狭小的校门口。学生们都七嘴八舌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殊不知,在他们的背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站在实验楼的楼顶,默默的向下看去。
站在楼顶的是一个男人。身穿一身黑色的风衣,嘴上轻轻叼着一片青葱的草叶。如果仔细看,便会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看似粗犷的举动却如此的轻盈,甚至,连叶片上晶莹的露珠都不曾震落下来。男人双目眯着,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有一条腿在微微抖动着。
“纪兄弟,好心性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黑衣男子微微皱眉,面具后的一双明眸微微睁开。一个白衣的男子从四楼飞身而上,几次灵巧的跳跃后,一下子停在了黑色衣服面具男子身边的光滑黑蓝色瓦片上。
“阁下谬赞了。”黑衣的中年男子嘴角轻轻上扬,却依旧没有吐掉嘴中叼着的带露水的翠绿草叶。
后来的白衣男子勾唇一笑,脸上闪过一抹与性别不符的妖媚。
更引人注目的,是后到的白衣男人瘦削的脸上白色的面具。面具上,一道道精工细雕的纹路镶嵌着金色的花纹,构成令人胆颤心惊的图案——是金色的曼陀罗花,那么美丽妖艳,却又充满着危险和毒素,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使看见他的人瞬间猝死一般。
最可怕的,是谁都不知道在这样华美绝妙的面具下隐藏着一张怎样的脸。透过两个眼部的眼孔,依稀可以看到面具下一双晶亮有神的黑色眼睛。
“白,所以这次你还是想要阻止我吗?”黑衣男子轻轻勾唇,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惊扰到草叶上圆滚滚的露珠。
“呵,你猜咯。”白衣男子冷冷的笑笑,伸出右手轻轻扶正脸上的白色面具,“不过,纪兄弟,我劝你啊,如果你真的想那么做的话,就别干这种龌龊的勾当。跟一个16岁的孩子计较个啥呢?”
“你不懂。”黑衣男子微微叹气,从高高的领口中露出那张久经沧桑的、消瘦的脸。
没错,此人正是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纪离殇。
“呵?这话就不对了哦!”白衣男子微微勾唇一笑,脸上面具镶嵌的金色条纹仿佛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对这群小东西们,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哦!”说完,白衣男子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狡黠。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能力者’而已吗?”
听见这句话,纪离殇的脸色一白,原先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随即微微皱眉,一脸“天呐怎么这样”的表情。一口银牙不知不觉间慢慢的咬紧,直到一抹翠绿的汁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喔,紧张啥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能力者’而已?而且,据我所知,这里除了你我之外的‘能力者’,恐怕不止那个姓莫的小子吧?”“够了!闭嘴!修白,你知道的太多了!”终于,纪离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首先露出了怒色,向被称为“修白”的男子吼道。
“哟,这就生气了?”被称为“修白”的白衣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却从眸子深处看出了一丝轻蔑和瞧不起。
突然,修白的手指轻轻一动,指尖轻轻的不知从何处绕上一抹青翠的藤蔓,嫩叶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的伸展开来,一个小小的浅蓝色花苞慢慢的结在藤蔓缠绕处,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轻薄的花瓣。
它要开花了。
顿时,在实验楼的楼顶,花香四溢。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正是修白指尖这朵不起眼的、不足指尖大小的蓝色小花,散发出了足以晕染大半个校园的幽香。
这种香味并不浓烈,很淡雅,很朴素,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强加修饰的成分,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浓郁和过度香浓。
但,这一抹淡蓝色的优雅转瞬即逝。一转眼,只剩下枯萎的灰绿色藤蔓和干瘪的土黄色花蕊,蓝色的花瓣早已化作尘埃,弥散在了空气中。余下的,只有刚刚的小花朵散发出来的淡雅的清香。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修白闭上眼睛,将已经枯萎凋零的花朵轻轻摘下,捧在手心,放在鼻尖,轻轻的嗅闻那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
“所以呢?”纪离殇显然没有修白那么好的心性可以陪他慢慢的磨时间、猜字谜,不耐烦的打掉修白手中凋谢的花朵,语气很是生硬的说道。
“干什么啊,真是粗暴。”修白嘟囔一句,似乎对纪离殇直接将手中逝去的花打掉的行为很是不满。“少卖关子,有啥东西都直说!”纪离殇眉头一皱,两条浓浓的墨色剑眉拧在一起,现出一副“你怎么这么磨蹭”的神情,抖动的腿部显示出纪离殇现在极度不耐烦的心情。
“那好,我也不卖关子了。”突然,修白话锋一转,面具后面的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温度的冰冷的脸,“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了,那个姓莫的小子我罩着呢,你敢动他哪怕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念旧情的对你不客气!”说完,面具下的那个人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凭什么啊!”纪离殇一听便火了:怎么,这个姓莫的小子是你家的还是你养的啊,凭什么我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个“能力者”,就需要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
更何况,这个小子还是特殊的。。。
“如果你不想听我的,随意。”修白随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冷不热的说道,“不过,你应该是做不到那一点的。”
“你怎么就知道?别忘了我的能力是炎,是从根本上克制你的植物的!”纪离殇轻蔑的笑笑,手指尖一朵娇小的火苗一下子跳动起来。
“你才是忘了吧。”修白突然大笑起来,一伸手指,一根粗壮的老树枝平白无故的长出来,使劲的缠绕住纪离殇的身体。但无论纪离殇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甚至是用烈火烧灼,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千年红桧,你能烧断才是奇怪了。”
修白冷冷的说道,转身,飞身从楼上跃下,不见了踪影。
“喂!那也先放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