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哼哼了一声,又说道:“茹茹过了年也有十三了,可还是整日没个正经,你这个做母亲的好好管管她。”
提及自己的女儿,孟氏无法再维持镇定,“母亲一向再喜爱茹茹的活泼单纯不过了,茹茹的这副性子还不是母亲惯出来的?”
“呵,”老夫人扭头对身旁的婆子说道:“你听听,敢情是我的不是了。”
婆子温声说道:“老夫人息怒,四小姐年纪还小,您素日偏疼四小姐,四小姐正因为有您的疼爱才敢这样任性啊。”若说有谁最了解老夫人的心思,那绝对是这个马婆子,马婆子照顾老夫人得有三四十年了,最能摸清老夫人的心思,三言两语就将老夫人哄笑了。
姚琇莹抬头看了眼马婆子没有说话。
孟氏见老夫人神色放松下来,才开口说道:“母亲,莹姐儿让身边丫鬟打周姨娘的丫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周姨娘怎么说也是莹姐儿的长辈,她公然扫了周姨娘的面子,无论是周姨娘还是我都觉得这事不能轻饶了过去。”
“哦?”老夫人神色莫辩,“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莹姐儿?”
“儿媳的意思是,”孟氏顿了顿,“罚莹姐儿抄写经书。”
老夫人手一拍案几,面色冷肃,“刁仆欺主,你不为自个儿的女儿出气也就算了,反而替那欺主的丫鬟说话,传出去像什么样?打量着莹姐儿不是你亲生女儿你就不愿意用心了是吗?”
老夫人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往日从没正眼看过姚琇莹这个孙女,现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维护姚琇莹。她离开的这段时辰,府中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孟氏心中疑惑着,面上不敢耽搁,连忙说道:“莹姐儿这次做的着实有些过分了,春分那丫头被打得浑身没一处肌肤是好的,好端端的姑娘家,我们总得给个交代。”
“给什么交代?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这般眼高手低的丫鬟我们府上可不敢要,周姨娘,你给两锭银子把春分打发了就是。”
周姨娘说道:“老夫人,春分跟了妾身也有好几年了,妾身习惯春分的照顾了,竹枝轩又缺人手,还是留下春分吧。”
周姨娘简直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明只要孟氏发作一通就行了,怎么会闹到老夫人这里?她在姚家能用的人手本就不多,再遣走一个春分,她在姚家的处境必然会更艰难,周姨娘竭力想打消老夫人的念头。
孟氏心念一动,附和老夫人道:“母亲说的是,是春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儿媳回去就将春分打发出去。”
即便不能处置了姚琇莹,能拔除周姨娘的人手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母亲真是深明大义啊。”姚琇莹意味深长的说道,她故意拉长声音,脸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孟氏似笑非笑看着她:“莹姐儿也懂事了。”
姚琇莹羞涩的垂下头,“毕竟女儿也快及笄了嘛。”
孟氏和周姨娘走出去,周姨娘手一直在颤抖。
“夫人,您为什么要答应下来?”
孟氏冷冷的看着她,“你想借我之手对付二小姐,就要做好未能成功的准备。”
孟氏也是恨得牙痒痒,她想到刚刚出来之前姚琇莹说的话。
“母亲,您早晨答应把您的东珠给女儿做首饰,女儿回来时顺路去了玲珑坊,玲珑坊的妙娘子亲自接待了女儿,还答应了明日让人上门取走东珠,您先让人把东珠找出来。”
玲珑坊与怀远侯府都不在一条道上,姚琇莹如何顺路去了玲珑坊?孟氏都不知道姚琇莹怎么变得跟狐狸一样狡猾了,简直让人抓不住尾巴。
更可气的是老夫人还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还说什么等头面做成了她也要看看。孟氏简直快气得吐血了,有老夫人盯着,她原先想用成色差些的珍珠混过去也不成了。
孟氏越想越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她拦下正准备往屋子里送水果的丫鬟,问道:“你可知道老夫人今儿怎么和二小姐亲近起来了?”
丫鬟眉飞色舞的说道:“夫人还不知道?咱们二小姐被裴先生看中了,挑去做学生了。这下咱们侯府可要好好风光一把了。”
“裴先生?”孟氏惊叫出声,“哪个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