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正握着幼子姚维湘的手教他习字。
姚维湘只比姚维鸿小六个月,可是要比姚维鸿懂事多了。其实也是无奈,姚维鸿嫡子的身份就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姚维湘要想熬出头,自然要加倍努力才行。
姚维湘天资聪颖,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展示出天分来。孟氏看似宽容温厚,只有跟了孟氏近二十年的周姨娘才知道孟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且看看顾氏的子女一个死、一个名声败坏得差不多,也能想见孟氏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这个字你一直写不好,再练练。”周姨娘指了其中一个字说道。
姚维湘点头应下来。
周姨娘摸了摸他的头,走出房间,门口站了另一个丫鬟夏至,脸上带着惶恐不安。
周姨娘反手掩上门,“春分怎么还没回来?”
夏至靠近周姨娘小声说道,“二小姐让人打了春分。”
“怎么回事?”周姨娘蹙着眉问道。
“春分去看小厨房给姨娘炖的补品,正巧二小姐带着枫叶也过去了。春分正在嘱咐烧柴的乔嬷嬷手脚麻利点,谁知二小姐冲进来就骂春分。春分的性格您也是清楚的,她向来容易冲动,却没有什么坏心眼,就顶撞了两句。二小姐就说她奴大欺主,让枫叶那木柴往春分身上招呼过去。”夏至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擀面棍粗细的缺口,“奴婢刚刚瞧过春分了,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姨娘您可得为春分做主啊。”夏至挤出两滴眼泪说道。
周姨娘扯过身边灌木上的叶子在指尖揉搓,冷笑道:“春分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你也不用替她打掩护了。你那副好口才,不去茶楼里说书真是可惜了。”
夏至没料到周姨娘会是这样的反应,忙说道:“春分即便再爱惹事,也是知道分寸的,她怎么可能故意去触犯二小姐。况且二小姐让人打了春分,岂不是在打您的脸。”
“她明知道乔嬷嬷是二小姐的人,还去差遣乔嬷嬷,我跟你们说了多少回?平常安分守己,别给我惹出任何事来,春分挨了这顿打也是活该。等会儿交待下去,竹枝轩内所有人都不准去瞧春分,也不许给春分上药,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夏至一凛,“姨娘,这样对春分会不会太残忍?毕竟她……”
“不这样做她能长点记性?”周姨娘掐断她的话,而后拿出帕子擦掉手指上树叶的汁液,“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二小姐让人打了春分,就是打了我的脸,我不能就这么姑息了。”
“姨娘打算怎么做?”夏至振奋起来。
自然是去孟氏那里去闹,孟氏自矜身份,明面上不会对姚琇莹怎么样,但是却默许她们这些姨娘丫鬟们欺负姚琇莹,甚至还乐享其成。姚琇莹有时候去孟氏那里告状了,孟氏也只是训斥了欺负她的那些人一两句,便按下不提了。
周姨娘没有再说话,回了起居室换了身衣服,让夏至给她重新梳过头,才去了孟氏的住处。
她过去时,孟氏不在。孟氏带着管事、婆子去了庄子上查看庄稼收成,估摸着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孟氏的丫鬟黄莺让她坐在一边等着,就去做别的事了。
周姨娘等了约摸大半个时辰,外面才有动静传来。
“夫人仔细脚下。”
“仔细什么?闻墨院我走过十多年了,还怕会磕着绊着吗?”
周姨娘忙起身迎了出去。
孟氏本来是与杜鹃说笑的,见到周姨娘笑意便淡了下去,“这么晚了你还来给我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