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流霜白,暖阳融。
官道上,两匹疾驰骏马,马背上白衣飘飘两人,疾如风,如浮云略过。
云州在北,青州路中。
佛陀云山相隔,山阳云雾缭绕,山阴层峦耸翠。
云州与青州,以此得名。
云州至青州,越过佛陀云山,约莫打马一日便至。
日中午时,途经临江。
“吁――”缰绳拉紧,疾驰骏马前蹄飞踏,“嘶昂”一声,顿停。
暮七翻身下马,白衣不染一尘,清绝眉眼恣意张扬。
拍拍马背,声如潺潺涓涓溪水,“赤炎,辛苦了!”
凤御尘跟随下马,也拍拍坐骑,似是安慰,随即跟在暮七身后,不疾不徐地走向临江水。
掬一把水,暮七先是洗了一把脸,接着捧起喝了一口。
江水甘甜,入喉沁凉。
凤御尘只是捧水洗手净面,再无其他动作。
向来看凤御尘不顺眼,暮七不免鄙夷道,“凤二公子身子娇贵,这滚滚江水免不了,可沾不得!”
暮七的冷嘲热讽,凤御尘不甚在意。
习以为常,自然不觉逆耳,反倒斥满淡淡喜悦。
“是啊,溪儿可真了解我。”
暮竹溪,“……”
凤御尘这话,倒是让她无从讽刺了。
人家都供认不讳了,何必苦抓着不放呢!
冷哼一声,暮七目望滔滔江水,浑然回肠荡气。
风从江面来,携了一丝湿润,若雨雾,似琼白。
山青水绿,水色江天。午时日光融融,倾于白衣之上,点点碎碎光落,灿若光华。
这样的暮七,收敛了睥睨张扬的气势,一身白衣倾天下,绝代风华骄无双。
背对一水江天,宛若水墨丹青妙笔,点化了水墨山峦。
凤御尘无法移开视线,万里江山,秋月春风,他的眼里,只余她一人。
认了,栽了,罢了。
只此一人,后无来者。
日影偏斜,午时过了一刻。
暮竹溪倏然转身,撞入那一双幽如深渊的眼眸中。
那眼眸,似有绵延江水,暮沉夕影,微波粼粼。
若缱绻烟雾,缭绕琼山,情愫丛生。
暮七心头震颤,却被她敛下,随即摇摇头,她怎会觉得凤御尘对她生出别忘心思呢!
他可是最见不惯她行事作风的!
白玉笛在手,暮七横吹一曲,碧海潮生,潋滟绝姿。
一曲毕,她玩笑似的凑近凤御尘,“怎么?觉得本公子音乐天赋比你高,羡慕了?”
“不!”凤御尘摇头,淡若烟水,“我在想,若是我俩的后代,是如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暮七,“……”
这样的跳跃真的好吗?
他们不是在说音乐天赋么,为何突然跳到后代上?
魔教少主与凤家少主的后代?
一个魔头,一个谪仙……
突觉浑身发凉,暮七用力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掉,一抬头便映入那双含笑的深眸。
凤御尘倏然上前,不等暮七反映过来,霎时揽她入怀。
声似弦筝,嗓如钟磬。
“是不是很期待?”
越发靠近,暮七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浅浅呼吸声。
形体被他拥紧,就如脱力一般,暮七居然忘记挣脱。
暮七沉默,凤御尘接言,“溪儿,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