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姮芜所料,她待在花非尘那里还不到一盏茶时间,云澈便拿着碧心莲过来了,看到花非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颇为幸灾乐祸的笑道:“才一天没见,这是怎么了?”
花非尘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姮芜去取了烈焰弓过来,正巧听到这句话,皱眉道:“无尘宫护法墨筠叛变,出手抢夺烈焰弓,便用炸药将非尘伤成了这样。”
说出墨筠的名字后,姮芜看着云澈,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云族出现后她不能不小心,跟着自己多年的人能都是云族的卧底,更何况云澈还姓云,难保不会是云族的人。
所幸云澈的表情没有一丝异常,再加上那次妘娘也说了云澈可能不是云族的人,姮芜才放下心。云澈对她很好,她不希望这样的好也带着目的性。
云澈揶揄道:“堂堂无尘宫主能养出来个奸细,花非尘你倒是出息。”花非尘淡淡道:“过奖。”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云澈眸中闪过一抹赞许,然后便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玉盒递给姮芜,“姮芜,这便是碧心莲了。”
姮芜打开玉盒,里面便是那株碧心莲。顾名思义,碧心莲便是一朵雪白的栩栩如生的莲花,花心是碧色的,花瓣表层下面像是光晕婉转,流光溢彩。看得出来保存的很好,还充满了生机。
“多谢。”姮芜对着云澈微微颔首,云澈轻笑:“和我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不是还问你要了烈焰弓吗。”
姮芜点了点头,便拿起刚刚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漆黑弯弓,弯弓看上去就是一把普通的弓,其貌不扬不说,黑乎乎的像是被人刚从厨房的火里面捞出来。姮芜最初看见它的时候也颇为惊讶,但是触碰后就感受到了那隐藏在漆黑表面下的灵动而浩瀚的力量。
云澈接过姮芜递过来的弯弓,笑道:“这要不是你亲手给我的东西,并且有花家后人担保这是烈焰弓,我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儿会是兵器榜前三。”忽的在他接触那弓的时候那黑漆漆弯弓亮起一道火光,又很快消失不见,云澈错愕的看着花非尘,“这不是你家的么,什么情况?”
花非尘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云澈苦着一张脸对着姮芜眨了眨眼。姮芜忍俊不禁,毕竟云澈也帮了她不少忙,便道:“非尘,你就告诉他吧。”花非尘睁开眼睛看了姮芜一眼,一句话没说又闭上了。
姮芜轻笑,凑上前吻了吻花非尘的脸颊。花非尘才睁开眼睛笑的灿烂看着云澈。云澈无语望天,难道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他刚嘲笑了花非尘,花非尘就拿姮芜膈应他。
顿了顿,花非尘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刚刚闪过的红光应该就是你和烈焰弓契合的表现,烈焰弓有可能认你为主。”云澈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对着姮芜道:“你不是被十二银月认过主,兵器榜前三要怎么认主?”
姮芜想了想道:“滴一滴你的血到烈焰弓上试试。”云澈点了点头,掏出一把匕首便往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下,让血滴在了烈焰弓上,但是……没有反应。云澈又划了一刀,血滴的更多,但烈焰弓还是没有反应。
云澈挑了挑眉看向姮芜:“怎么回事?”姮芜顿了顿道:“不知道,反正十二银月认我为主的时候我是滴了一滴血的。”云澈皱了皱眉:“难道花非尘判断失误,我其实不是烈焰弓的主人?”
花非尘白了他一眼道:“芜儿,你告诉他当时十二银月认主的细节。”姮芜垂眸思索片刻,道:“应该是我去触碰刀片的时候手指被刀片划伤,然后其中将我划伤的那一枚便认主了,之后我便用剩下的十一枚刀片划了十一刀,才让它们全部认主。”
姮芜望了望天,“其实仔细想想我那个时候好傻,把血滴到另外的那些刀片上不就好了,非要把手划得血肉模糊……”花非尘忍俊不禁道:“你那个时候只是滴血估计没用,弓箭颇为锋利的地方就只有弓弦了,云澈,你拿弓弦划自己一下试试?”
云澈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望了望天:“说不定小爷我要和姮芜小时候一样傻了。”姮芜笑道:“那不一定,毕竟十二银月有十二枚刀片,烈焰弓只有一个。”
不再迟疑,云澈将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放在弓弦上下压一拉,锋利的弓弦便划伤了他的掌心,先前消失的光芒再次亮起。
烈焰弓的漆黑逐渐褪去,弓体便出现了分外瑰丽的花纹,整个弓箭仿佛是由红玉雕成,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看来你真的是烈焰弓的主人。”花非尘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到现在我才不后悔将烈焰弓送给你,好的东西必须要发挥出它的价值,在自己的主人手里,才是价值千金,若是之前只是雪藏在无尘宫,那么它便是一文不值。”
云澈颇为赞同的看着花非尘,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妖娆笑容:“本以为你是个吝啬的小人,没想到还是个真君子……在下眼拙,眼拙……”花非尘脸色黑了黑,云澈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姮芜在一旁但笑不语,云澈便拉开了那个弓箭,对准了窗外,道:“那我便来试试这烈焰弓。”一道虚无的红光便射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姮芜忽的冷了神色,祭出十二银月,十二飞刀齐发,将那道气势汹汹的红光抵消。然后是姮芜隐含怒气的声音:“你要是毁了烟花水榭的哪个地方我弄不死你。”
云澈这才记起这是天机阁主夫人也就是姮芜逝世的母亲生前的居所,抱歉的看向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惊扰了伯母的故居。”姮芜见他神色诚恳,本就也没有多生气,便道:“算了,以后记得就好,你刚刚只是随便一拉,我却用了三分内力才将红光抵消,你感觉如何?”
云澈顿了顿才道:“手感很好,感觉有十分强大浩瀚的力量隐藏在弓体里。”花非尘在一旁道:“烈焰弓可以说是花家的镇家之宝,如今我赠与你,是它应该的归宿,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让它蒙尘。”云澈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花非尘便向姮芜和云澈介绍了烈焰弓。
烈焰弓,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火属性的弯弓,与其他普通弓箭不同的是,它并不需要羽箭,拉开它产生的强烈温度和气流让发出的虚无力量呈现红色,并且周围的热量高到空气呈现扭曲,因此刚刚烈焰弓射出的是一道红光。
云澈点了点头,认真的记下这些,末了神色郑重道:“花非尘,姮芜,你们此次将烈焰弓送给我,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会铭记这份情义,你二人需要我之时,我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这个承诺对于云澈来说是重中之重,姮芜和花非尘对视一眼,终是问道:“你到底需要烈焰弓来做什么?若只是做为一件武器,应当是没有那么大的意义啊。”
云澈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母亲中了极致寒毒,如今只是用药续着命,而烈焰弓可以说是天下至阳之物,其温度之高,是治疗寒毒最好的选择。”姮芜颔首道:“原是如此,是我冒昧了,愿伯母早些好起来。”“谢谢你。”云澈这一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姮芜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云澈道:“既然得到了烈焰弓,我便先将它带回去为母亲治病了,姮芜,半月之期仍旧存在哦,到时候我欢迎你来我家玩,我会把你介绍给母亲,还有 花非尘,虽然我对你这人没什么好感,但看在姮芜和烈焰弓的面子上我勉强也欢迎你来我家小住。”
花非尘翻了个白眼,云澈想了想从怀里翻出几个瓷瓶道:“这些药对治疗外伤及其有效,姮芜,你给他用上吧,省的他整日趴在床上……啧啧,着实不怎么美观。”
姮芜嫣然一笑,接过后道了声谢,然后花非尘便冷冷的吐出那个字:“滚!”云澈大笑着离开,姮芜看着花非尘铁青的脸色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澈带着烈焰弓回了暮夜山庄的独立小院,便见一袭白衣气质淡雅出尘的女子立在那里,白纱遮面,静静地看着他。“云浅?”云澈挑了挑眉:“你来做什么?”
云浅揭开了面纱,面纱下的脸精致无双,红唇轻启:“阿澈,我来看看你。”云澈冷哼一声:“不必,云浅,你我本就不是一支,少在那假惺惺,我只问你,抢夺烈焰弓的事是不是你吩咐墨筠做的?”
云浅也不掩饰,点了点头:“是我,还不是为了少主你能不求人,只是云墨那个没用的东西,暴露了不说,烈焰弓也没抢到。”云澈脸上一贯的妖娆笑容在见到云浅时便已经消失不见,冷声道:“用不着你操心。”
云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熟悉她的云澈知道,那表面的温柔下面是怎样的蛇蝎心肠:“呵,那么少主,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这些年云族在武林之中三大帮派的部署,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云澈神色微僵却不露端倪,说实话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虽然他知道是谁做的,但他不会说,轻笑道:“我们云族的旁支圣女不是本事很大吗,怎么不自己去查?”云浅脸色微变,这明显的讽刺她不会听不出来,却仍是笑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云澈看着她,道:“不是。”云浅皱了皱眉,她了解云澈,就像云澈了解她一样,她能从云澈的神色中看出他没有说谎,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那还能是谁呢,难道……“是他。”不是反问,是陈述。云澈自然知道她指的人是谁,轻笑一声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句:“那是你的心上人,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