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那些年轻的日子-吴漫1
吴漫忽然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其实刚才在程臻面前表现的累只是想要拒绝那顿饭而已，但现在却真的有一种莫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想给自己熬点粥的心情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吴漫决定遵从内心的感受，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换了衣服躺下了。可人真是奇怪的物种，明明躺下之前觉得很累的，真的躺下以后又怎么都睡不着了。虽然已经将近7点了，但因为还没入秋的缘故，天色尚未黑透，一点残阳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点妖艳的红，看着看着吴漫的思绪又飞到了几年前。
那是第一次大聚会，说是大聚会，其实也就一桌人，还是八仙桌就能坐下的。除了当时单身的蒋烨，大家都携伴参加了。那是第一次全家总动员，最远的程臻也买了火车票连夜从上海赶到了南京。因为决定得比较仓促，当时的程臻没买到特快，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车一路从上海颠过来的时候，居然勉强赶上饭点。吴漫当时特别伤感，高玫跟何钧在一个学校当然事事方便，杨诚虽然不在大学城，但怎么也在一个城市，往返也还算可以，只有程臻要舟车劳顿地赶过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没程臻在路上的时间长。
那次程臻是凌晨的票，吴漫一直抱着手机陪程臻聊到快天亮都没睡意。最后还是在程臻的强烈要求下才在高玫已经跟何钧吃早饭时候合上了眼。那时候的话题真多啊，随便一句我想你都能来回几十条短信，消磨大半天的光阴，想着恋爱那几年，真的给中国移动贡献了不少的话费呢。
那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聚会，用高玫的话来讲，那是创造奇迹的时刻，之前3位舍夫虽然在不同场合分别见过面，但如此齐全地聚在一起，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所以在3位舍夫还没反应之前，她们几个家属倒是先激动了好几天。当然，吴漫的激动中还有着高玫跟李默没有的期盼。吴漫与程臻每学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距离当然是最大的问题，而程臻的专业决定了他必须每天都很忙，他在大二时就帮着当时的教授赚外快的举动更是让他很少能抽空来南京。
但为了那次聚会，程臻破天荒地让同学代做了一次作业，事后为了还人情熬了3个通宵画图。用他的话说，那是他长那么大做的最亏本的买卖。
话说那次吃饭也是奠定程臻和何钧感情的关键时刻。吴漫不懂男人们的酒桌文化，只记得开始的时候，大家吃得还算彬彬有礼，怎么着也像是一桌文化人，可后来场面就慢慢失控了，先是杨诚拉着程臻一个劲地叫兄弟，说他俩是难兄难弟，见个媳妇还要天天的数日子，然后又恍然大悟地抱着何钧，说兄弟，我还不时最差的，只要想至少每个星期还都能见到，程臻才是最可怜的。
当年的具体情景了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一晃已经7、8年过去了，吴漫甚至已经不记得那顿饭是怎样结束的，只记得，最后的最后，程臻似乎用残存的一点理智拜托了何钧要好好照顾她，而何钧之后的表现曾一度让高玫很不待见，据说曾被看见俩人闹分手，不过这都是后话，而这事也从没被高玫提起过，也许只是空穴来风吧。
那些年轻的日子-吴漫2
那天下午是这样度过的：
四个女人把三个烂醉的男人拖到学校招待所，在这里，要重点感谢下蒋烨，只有她一个人是无负担的，所以她跑前跑后办好了所有手续，备齐了一干用品，然后自觉地消失了。吴漫不知道其他两对是怎么过的，不过那个下午是她终身难忘的。
程臻的酒量不咋的，但酒品还行。一整个下午，他除了吐就是睡，既没有传说中的发酒疯乱扔东西，也没发生让吴漫担心的酒后乱性，就是不断地爬起来呕吐和倒头睡觉。吴漫为了方便，在床边放了盆，可程臻还是睡一会就冲到卫生间去吐，一直持续了3、4个小时，才算踏实地睡下了。
记忆中那也是一个残阳似血的傍晚，吴漫靠在床头，看着睡颜安静的程臻，只觉得岁月如此静好。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即使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着，也能给人宁静美好的感觉，跟高玫的朝夕相守不同，吴漫与程臻的每次见面都很匆忙。虽然吴漫从没像李默那样去车站送个人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但每次看着程臻从眼前走过，慢慢汇入人海，直至消失不见，心里的那种苦涩也是难以描摹的，只是吴漫从来没有表露过，因为吴漫一直知道，比起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恋人离开的苦涩，程臻的主动离去才是最大的煎熬，所以，吴漫的难受从不表现出来。多少次，李默问吴漫，程臻走了，你怎么连眼泪都没有时，吴漫只是淡淡地微笑，因为，她又可以期待下次的见面了，吴漫坚信最美丽的相聚永远都在下一次。
那天的晚饭说是晚饭，其实都可以说是宵夜了，因为男人们都醉着，所以晚饭就各家自己解决了。吴漫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已经9点多了。虽然程臻的酒品不错，但在他安静入睡之前，吴漫一直都在旁边守着，期间倒了N杯热水，擦了N次被弄脏的地板，之后靠在程臻身边，终究抵不过周公的诱惑沉沉睡去了。
后来的那被当做晚饭的宵夜是在学校边的粥铺吃的，因为程臻中午喝醉了，吴漫觉得喝粥可能对胃更好吧，所以就喝了粥，但吴漫很久以后才知道，其实程臻最讨厌喝粥了。那种粘粘的没有任何嚼劲的半液态物质，会让牙齿觉得无所事事。
那天是吴漫的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是吴漫第一次跟程臻一起过夜。说来可能都没人相信，那个夜晚，那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夜晚，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因为两人白天都睡足了觉，所以大半个晚上，他们都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漫漫，我喜欢你，也喜欢我的专业，同济的建筑设计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为了专业我一定要在上海的，我很庆幸，你没有因为距离放弃我，让我鱼与熊掌兼得了。”
“你知道，能考上现在的学校已经是我的小宇宙爆发了，所以，我肯定去不了上海陪你的，你不嫌弃我，我也很开心。”
“我怎么会嫌弃呢，以后我会负责赚钱养家，你就负责开心就行了。”吴漫回忆着当年躺在程臻怀里聊天的情景，那种温馨的感觉已经恍若隔世。
“要不我考研吧。”吴漫忽然记起当年自己发了疯似的看书考研原来还是为了程臻，只是在拿到录取通知时，那个让吴漫愿意努力的人已经消失了，自己也如泄了气的皮球，连打开通知书的勇气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