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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曲针法

听到苏莫离重提老参,周华仁不由暗暗后悔。

现在他店里的存货,最好的也只是三十年份的园参,不知道这姑娘还能不能看中?

他满心紧张地说道:“苏姑娘,实不相瞒,我店里现在只剩下两株三十年份的园参了,不知道可还能入你的眼?”

“三十年份的园参?”苏莫离微微皱眉。

所谓“园参”,就是人工栽培出来的人参。这种批量种出的人参,对比野山参,药性那是差远了!更何况,还只是三十年份的?

苏莫离看不上这样的园参,但她目前又极需药材……

她正犹豫时,忽然旁边的秦松说道:“苏姑娘,如果有了百年老参,不知你能不能当场给我们演示九曲针法?只要你愿意将施针过程公开,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一支老参来!我家别的没有,就是药材多!”

为了看到传说中的针法,秦松也是拼了!

他宁愿拿出一支百年老参来赌一赌!如果苏莫离真会九曲针法,那他送株人参算什么?他宁愿倾家荡产的拜师学艺呀!就算不能拜师,如果能偷师一点点,也是他赚了!

看到秦松眼神灼灼,苏莫离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点头道:“好,你先去把人参取来吧。只要你那支人参药性完好,我可以在你面前施针解毒。不过,我不会教你怎么行针的,你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好好,子瑜,快回家去把那株百年老山参拿来!”秦松一听苏莫离不介意他偷师,顿时激动得连连催促徒弟。

宋子瑜根本没觉得苏莫离有什么能耐,但师父却像迷障了一样,他只好无奈地出门了。

在等待宋子瑜回来的过程中,秦松忍不住又向苏莫打探道:“苏姑娘,我听闻九曲针都是特制的针具,是不是这样?不知你能不能把你的针囊先给我们看看?”

秦松这么问,虽然有点好奇的意思,但他更多的是想从针具上查探出苏莫离到底出自何人门下。

一般传承久远的医术世家,其弟子的医箱和针具上都会有独门标记。现在苏莫离没带医箱,秦松想打听她的底细,自然就从针具上着手了。

他以为自己这么问,肯定能找出点线索了。

谁知苏莫离却回答道:“我没有针具,等下只要从周老板这里随便拿一套针就能用了。谁说九曲针是特制的?其实随便什么针都可以用。驱毒的关键不在于针的样式,而在于行针手法,你可懂?”

“是吗?”秦松大为汗颜,同时心内又极度震惊。

以往他都听说九曲针是特制的啊,没想到,所有针具都能施展九曲针法?这是真的吗?

苏莫离的回答一再让他吃惊,他几乎快怀疑自己以前的经历了。

两人交谈了没多久,宋子瑜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没好气地将参盒递给了苏莫离。

苏莫离打开参盒看了看,发现这确实是一株保存完好的老山参。

她当即满意地点头道:“周老板,你可以脱衣准备了。先让人给我拿套针具吧,金针最好、银针次之,如果这两样都没有的话,骨针勉强也可以。”

苏莫离放下参盒,淡然地在周华仁的榻前坐下来,随手探了探他的脉相。

秦松原本还对她有一丝怀疑的,但是看过她把脉的手法后,他顿时疑虑全消了!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苏莫离把脉的手法非常标准,而且她还对中医针具十分熟悉,秦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尤其是当苏莫离说“金针最好”时,他已经彻底放心了!因为行内人都知道,金针最软,其实是最难把握的,可苏莫离却优先选择了金针,可见她对自己的针法十分自信。

秦松连忙给老友递了个眼色,周华仁当即感谢道:“苏姑娘,我店里恰好有一套金针,今天一切就麻烦你了!”

“呵呵,你先脱了上衣准备吧。”苏莫离笑着摆摆手,她又不是免费救人的,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意思?

很快有人把金针取来了,苏莫离接过针盒,将其中的金针一一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又用明火消了毒,这才对周华仁吩咐道:“周老板,你仰面躺下吧,呆会儿我施针的时候,你要保持不动。”

“好。”周华仁听话地躺下去了。

看到苏莫离拿着一根最长的金针刺向他的胸口,他心里忍不住又担心起来。

他怕:万一这姑娘技艺不精,他会不会被刺死啊?整整一尺长的金针,足以把他穿个透心凉啊!

周华仁心里一紧张,胸口的肌肉顿时就紧崩起来。

苏莫离笑了笑。

这样的情况她早猜到了,其实,她就需要周华仁把心提起来呢!

当他体内的气血加速流动时,毒气会汇聚于胸口,这样更方便她袪毒除瘴。

趁着周华仁胆战心惊的时候,苏莫离手指飞舞,迅速将手中的金针全都扎进了他的胸口。

周华仁只觉得胸前微微一麻,随后,他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皮肤外慢慢游到他的血肉里似的。

他自己平躺着看不见,但他身边的秦松、宋子瑜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宋子瑜第一个失声惊呼道:“啊!那么长的针竟然全都游进了血肉里?这、这不会出问题吗?”

“是啊,针都进了老板的肚子里,好吓人啊!等会儿针还能取出来吗?”药店的伙计们也都开始惊呼连连。

“呵呵,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把针扎进去,自然能取出来。”

苏莫离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只是飞快地在周华仁胸前拍打起来。

她每拍一下,就游进去一只金针,就仿佛那些金针都有灵性似的。

秦松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知道,苏莫离的拍打手法才是九曲针的关键,所以他非常想看清楚,苏莫离到底拍了哪些穴道?

可惜,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清苏莫离的手指,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她白嫩的手指不停地在周华仁的胸口击打着,仿佛是精灵在鼓面上跳舞,跳得他只能看见一片白影。

渐渐地,苏莫离的手势停下来了。然后众人就发现,原本刺入肉里的金针,一根根又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了。

每冒出一根针,那针口处就带出一团乌黑的血迹。

看到乌血,众人更加惊讶了!

“啊……针都出来了呢。”

“针口冒黑血了哎,好神奇!”

“老板体内果然有毒!”

……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眼前的景象惊讶极了。尤其是秦松师徒,更对苏莫离佩服无比。

原本宋子瑜还很瞧不起苏莫离的,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比这小姑娘差远了!

周华仁躺在榻上,听到身边的议论,忍不住也想起来看一看,但苏莫离按住了他:“周老板,你先别动,再忍一会。等你体内乌血出尽了,才算毒清。”

“哦……”周华仁一听,顿时不敢乱动了,但他心里实在是好奇不已。

因为,不用别人告诉他,他已经感受到了,他体内好像正在恢复健康。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一个濒死的干渴者,突然喝到了一桶甘霖那样令人浑身舒畅。

不多会,所有金针全都出来了,而乌血也渐渐停止了。

苏莫离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一沓吸纸,轻轻吸去了乌血,这才一一起针。

周华仁只感到胸口一阵轻松,随即无数金针都已经回到了苏莫离的手里。

他坐起身来,又惊又喜地感谢道:“苏姑娘,您真是神医啊!刚才我还有点不相信你的,现在我对你完全服了!我的胸口一点也不疼了!手脚也不麻了!还有,我原来有点偏头痛的毛病,现在好像也没了!你这针法真是太神了!”

“呵呵,微末小技而已,不值一哂。”苏莫离对这等浅显的医道,根本没有炫耀的兴致。

见周华仁恢复活力了,她直接拿起参盒说道:“周老板,你的参毒已解,这酬劳我就拿走了,再会。”

“哎,苏姑娘……”

“苏姑娘,请留步!”

看到苏莫离这就要走,周华仁和秦松两人连忙都站起来挽留。

此时此刻,他们都对苏莫离佩服极了,哪能让她现在就走呢?

尤其是秦松,他好容易见识到了九曲针,可根本没学会啊!他必须要留人学艺啊!就算不能拜师,多多结交总是好的!

两人是多年的老友了,彼此间非常默契。

秦松看了周华仁一眼,低声对他耳语道:“老周,我猜苏姑娘可能是那些隐医世家的人,咱们必须留住她,多和她交往啊!”

“不错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华仁连连点头。

他们都在医药行当混了几十年,故而,他们都知道一些医界的隐秘消息。

在他们看来,苏莫离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惊人的医术,她肯定是来自某个古医世家的传人!刚才她没钱买参,也许是因为她正在历练?

江湖传闻,不论是古武世家还是古医世家的子弟,在长大出师时,都要先入世历练一番。有些家风严厉的,就要求门下子弟无钱无势地孤身入世。

像苏莫离这种情况,实在像极了传闻中的某些家族。

秦松和周华仁都以为苏莫离是某个古医世家的子弟,顿时对她恭敬极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谁不想攀个隐世家族做靠山?一旦有人提携,他们不仅能收获无数财富,还能收获无数荣誉,名利双收的好事,谁不想呢?

尤其是秦松,他一直想拜入古医世家学艺,可他一直求拜无门,根本没机会认识那些人。今天他终于有幸认识了苏莫离,他怎能不好好结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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