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伊舞醒来时,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清风,站在清风之后的是孟温陵,他旁边的是九陌,之后的是未见过的莫千羽。
清风见她清醒过来,熊扑到她怀里,“姐姐你终于醒来了,我好担心你啊!”
上官伊舞摸着他的头发,虚弱的笑,“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姐姐答应你,以后会小心的。现在你也看到了,姐姐什么事都没有,不要哭了。”
清风抹去脸上的泪珠,破涕为笑。“嗯,我不哭。”
上官伊舞欣慰的笑,“这才是我弟弟啊!”她看向孟温陵,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有弟弟的?”
孟温陵听到她的问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笑起来,之前氤氲在他脸上的暗气都散去,“有精力问这么多问题还头脑清楚,看来你是真的痊愈了。”
上官伊舞皱眉,“说什么胡话呢,回答我的问题。”
莫千羽在一旁暗自嘀咕,“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是无比正确的,之前急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又在这里装,果然是见色忘友的家伙……”九陌听到了,瞪了他一眼,大有威胁之意。
莫千羽闭嘴,腹诽,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陌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凑近他,暗地里使劲掐他,脸上无比淡定,“在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在骂我?”
莫千羽龇牙咧嘴,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赔笑,“哪能呢!”
孟温陵没有理他们,他眼里只有上官伊舞,“我把你从宫里接出来的,北冥宫里面那些庸医哪有我的大夫好,让他来治你我放心些。”
“你的大夫?谁?”上官伊舞问。
孟温陵指了指莫千羽,“就是他,莫千羽。”
上官伊舞仔细看了看莫千羽,在脑海中搜索他的名字,“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兄长的师弟吧?排行第二,之前我们没有见过,但是听我兄长提起过你,医术很好。”
莫千羽听到上官伊舞轻描淡写道破自己的身份,内心有吐血的冲动,什么叫听说过!我的大名放出去大部分人都会肃然起敬好不好!说的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一抓一大把。小小年纪就不能好好学学先人的良好品德,知道要好好说话。
他忍住内心冲动,回道,“正是我,没想到师兄还会提起我。话说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兄了,他现在怎么样?”
上官伊舞摇头,“我上次见他是一个月前,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对了,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有余,一直唤不醒,我都快怀疑是不是莫千羽的医术又出了问题了,无奈之下找到了你的弟弟,至于为什么知道你有弟弟,还是小暮说的。”孟温陵回答道。
上官伊舞望向九陌,眼神危险,“你又怎么知道的?”
九陌微微退后一步,眼神闪烁,“落霞告诉我的,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找来了你弟弟。”
上官伊舞默然,果然是落霞那个大嘴巴。“好了,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回宫了。”
孟温陵皱眉,“你还回去干嘛,金帝那家伙又要怀疑这怀疑那,那时候怎么办?”
上官伊舞叹气,“我知道啊,但是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现在还不能离开。”
孟温陵思考了一会,开口道,“你要回宫我也不拦你,但现在是过年,最起码等上元节过了再回去吧。”
清风附和,“对啊,等上元节过了再回宫吧,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和师父一起过的,今年我有姐姐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度过。”
上官伊舞看着他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痛。对啊,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亲人在侧,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她的语气软下来,“好,姐姐不走,和你一起过年。”
清风高兴起来,“姐姐最好了!”
上官伊舞摸着他的发,笑着。
孟温陵暗自舒了一口气,终于把她留下来了,虽然不是因为他,但是还是留下来了啊。但是看着这小子这么粘伊舞,看着还是不太爽啊。
当他正在想用什么办法打发掉这些人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蹦进来一个人。璃音。
“这么多人呢,真热闹啊,怎么不叫上我呢?”他看到床边的清风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哎哟我的小清风,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居然在这里,快点到师兄这里来。”
清风错愕,“三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师父让你出来的吗?”
璃音脸色微微僵住,假装自然的回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我已经出来了,原来打算去找你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清风点头,“我是来看我姐姐的。”
璃音顿了一下,“姐姐?师父不是说你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姐姐?”
清风指着上官伊舞,“我不是孤儿,我有姐姐,就是她,上官伊舞。”
璃音一脸难以置信,“她?这种美人是你姐姐?清风你可不要乱攀亲戚,这种行为是不好的,师父教导我们做人要诚实,不能欺骗他人感情,更何况我还是你师兄,你这样骗我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有……”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上官伊舞打断了,“清风没有骗你,我确实是她的亲姐姐。”
璃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脸色怪怪的,他凑近上官伊舞,“你是他姐姐?为什么容貌差别那么大?”
上官伊舞摇头,也不恼,“这我怎么知道,容颜都是父母给的,又不是我能选择的。清风还小,还没有张开,等他长大了,一定容颜惊人。”
璃音点头,“也是,对了美人,需不需要我帮你算上一卦,看你大病初愈有什么运势。”
孟温陵把他拉过来,“闹腾够了没,伊舞现在才醒过来,还需要好好休息,你给我下去待着。”
璃音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顺便带走了清风,美其名日好久不见需要联系一下感情,清风满脸不高兴的随他离开。莫千羽和九陌非常有不当灯泡的自觉,自行离开,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上官伊舞和孟温陵两人。
上官伊舞靠在床头,看着孟温陵在她旁边坐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沉默。
孟温陵坐下,一时也没有找到有什么好的话题,也沉默着。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房间里安静无比。
上官伊舞垂眸,觉得这种情况很尴尬,打算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同时,孟温陵也在想要不要说些什么。
“那个……”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说道,“你先说吧。”
上官伊舞与孟温陵相视而笑,一瞬间气氛便有了改变。
孟温陵浅笑,“那还是我先说吧。”
上官伊舞点头。
孟温陵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嗯,那就说说你昏迷期间的事情吧,我是在除夕的时候到北冥宫里的,那天晚上你跳的那只舞很惊艳,那只舞应该是小暮教你的吧,那本来是我燕翌的宫廷舞,很少有人能跳好,小暮那丫头也气走了好几个教养嬷嬷才学会的,她学会之后我也没有见她跳过,我都以为她忘了,没想到还是记得的。那天看到你跳舞,我想起了我的母妃,母妃的舞姿也是燕翌的翘楚,你跳的比我母妃还好。”
“柔妃娘娘,一定很漂亮吧?一定性格温柔为人和善被人所喜。跳舞也一定比我好。”上官伊舞说道。
“嗯,母妃人真的很好,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会喜欢你的。”孟温陵想起十年前母妃还在的日子。
那时候他很小,因为母妃位份低,所以不受宠,他记得母妃眼中一直抹不开的忧郁和思念,她用尽一生去爱的那个男人,除了生下他的那次和他大病之下快要死掉的那次之外,再也没有见那个人来过。为此母妃抑郁多年,他也恨了那个人多年。
他记得母妃闲时的舞蹈,荼蘼花在春末盛放,宫殿弥漫着清香,母妃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起舞,绝望而惊艳。他记得母妃的绝世舞姿,记得弥漫在宫殿的荼蘼花气息,记得那段无人问津的日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现在那个魔障之中,无法自拔。可在母妃去世后见到那个人最深沉的悲痛时,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时爱着他的母妃的。因为母妃家族势弱,不能与其他妃嫔对抗,他只能装作不爱她以此来保护她。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他深爱的女子。为了她能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却还是得到伊人离世的结果。那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所有帝王之风荡然无存,母妃离世后,他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痛失所爱的可怜人,一个被所有人惦记的孤寡老人罢了。
“也许吧。”上官伊舞轻声说道。
孟温陵理顺她落下的几缕青丝,语气轻柔。“真希望能让她见见你。她一定会高兴的。”
上官伊舞看着他,“那个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欢呼我的声音是你吗?”
孟温陵点头,“我知道你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