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走进上官伊舞的视线,一袭淡雅绿袍,却称得他超凡脱俗。一举一动都是万物所钟,上官伊舞没有见过穿绿衣的风华能超过他的人。
上官靖赋。
但是现在她不能认他,最起码在这里,不能。
后面还有皇帝的车马,前面是敌友未明的天机阁,她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她的身份暴露固然危险,但相比上官靖赋,后者更重要。
“上官公子?许久不见,更加风采逼人了。楼伊舞见过公子,上次见面已隔半载,还以为无缘再见,没承想居然在此地相见。”说完便盈盈一礼。
孟温陵原本看到上官靖赋过来,本想提醒身边之人,可她却立刻反应过来了。他微微一笑,他还是轻视了她。能在宫里待这么久而自己没有事让别人出了很多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分辨能力。
慕尤欢在一旁看的很开心,他知道这里所以人的身份,看他们演来演去,觉得挺好玩的。
戏虐的眼光笼罩着上官伊舞。
上官伊舞若有所感,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孟温陵和傅安离不厚道的笑了。
上官靖赋何等聪慧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楼姑娘说笑了,人在江湖,总会不期而遇,这都是一个缘字。”
“公子这话说的很好,这人世间的聚散离合,都是因为缘,因为缘一字而志同道合,也因缘一字而分道扬镳。佛法中讲求顺其自然,就是这个道理。”
上官靖赋点头,“是这个道理,没想到楼姑娘对佛理也有研究,在下惭愧。”
“上官公子严重了,伊舞不过闲来无事研究着玩罢了,真正的佛法深奥,常人难以理解,伊舞一个小女子,也不奢求什么。”
上官靖赋一笑,不答。
上官伊舞也知道他不会再答,于是专心走路。
傅安离再次凑过来,笑道,“你果然装逼很厉害,还谈什么佛法,实际打什么暗语呢?”
上官伊舞心中冷笑,姐不靠装逼那是怎么混到现在的?在那充满阴谋诡计的深宫里,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傅安离这小子,看上去顽劣不堪,其实比谁都心细。
她决定了,一定不能当他的敌人!
刚刚她确实是在和上官靖赋对暗语。离别半载指的是上次上官靖赋进宫很快就离去是为什么,他回答是因为有事务缠身,不得不走。
而缘字的解释,是说她此次出宫是一时兴起,所以宫里人不知道。而上官靖赋本来是打算派慕尤欢去宫里把她接出来,没想到在路上遇见。
至于最后一句,就单纯的是客套话了。
傅安离既然问起,那就是听懂了什么意思,没必要再给他解释。而孟温陵和慕尤欢,这两人心思缜密,更不用解释了。想通这些,上官伊舞顿时头痛不已,旁边一群高智商的人,想撒谎啊,诈骗啊,溜号啊,好像都是非常艰巨的任务。
看到一旁慕尤欢发亮的眼神,孟温陵深思的表情。
上官伊舞又觉得头更痛了。
她到底是什么命!摊上这群人!
身后不远处,又扬起了灰尘。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到达主殿,傅阁主早已立在那里,看到众人到达,立刻笑脸相迎。
“各位路途辛苦,快快进入,老朽准备了接风宴,慰劳一路辛苦。”
上官靖赋走在最前面,寒暄道,“我等打扰了。”
傅阁主大笑,“那里的话,有朋自远方来,怎会有打扰二字,公子切莫再提此言。诸位,请吧。”
众人接连进入,很快就没有几个人,傅阁主非常快速的看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立刻显出怒容,“你小子又溜去哪里了?叫你办得事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让我省心!”
傅安离低着头,不言语。
骂啊骂啊就骂习惯了。
走在前面的上官伊舞听到,觉得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又觉得有些悲哀。
以前常常被父母各种念叨,觉得很烦,如果能逃离他们就好了,而现在,她确实是逃离了,可再也寻不回那对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幸福的人,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失去后,又无法挽回。
这是多少人的悲哀。
孟温陵侧身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怀念,却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突然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想替她驱散生命中的阴霾。
想告诉她,他在。
可是他没有,他看到上官靖赋审视的眼光。
带着敌意。
傅阁主气的眉毛都飞起来了,但又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只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
“哦。”
傅安离非常听话的,滚了。
然后他就''滚''到了上官伊舞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