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大营。
接到城池失去的战报,北冥南荻神色不愉,看着地图心中却出现了不安的情绪。
“这场战争,胜负难料啊。”他叹气。想起皇后在他出征之前说的话,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
我是不是错了,不应该这么做?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注意来人。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北冥南荻转过身来,看到她,眉头一皱,“你怎么亲自来了?”
长孙暮笑笑,“原本不打算亲自来的,但是后来听说了有些事,派人来恐怕不好说,便亲自来一趟,安心一些,而且陛下好像战局不太好的样子。”
北冥南荻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情报有误,他死守城池,居然还偷袭。”
“我的情报没有错误,错的是你的方法。”长孙暮说道。“我给你燕翌边疆的兵力分布图和城防图,而你却不用,要和他硬碰硬,我兄长有一点很厉害,那就是把握大局,只有不影响最终的结果,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让给你城池也罢,夺回也罢,都是为了最后的结果。”
“哼,算计人心,迟早会被算计。”北冥南荻道。
“算计别人总比被人算计来的好。”长孙暮简单说道。“现在你原来打下的城池被他抢了回去,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逼他决战,只有他出事,上官伊舞才会出来,不待在深宫里。”
“你是说,如果朕杀了长孙无陵,伊舞就会前来战场?”北冥南荻急切问道。
“我记得,我们的合作建立在你不会杀害我兄长的基础上,我只是让你让他受一点伤或者放假消息,没让你杀了他!”长孙暮语气严厉。
北冥南荻突然笑了,“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想要保护你兄长那为什么还要和朕合作,朕不会顾及他的命,而你却以此来要挟我,长孙暮啊长孙暮,你实在是太可笑了。朕的目的是伊舞,你的目的也是她,但我们目标却不一样,这样的合作,真的能持久吗?”
长孙暮默然,“这些不重要。我只要她付出代价,至于会伤害谁,我不在乎,但是兄长是我的底线,我希望你不要挑战我。”
北冥南荻看着她,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你们长孙家的人,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吗?自己纠结分不清,还要去做,真是可悲。”
长孙暮不看他,离开,“这不要你管。”
北冥国境,帝都。
一僻静之地,上官靖赋站在竹林面前,眼中升起迷雾。一袭青衣,笔直站立,恍若融于那竹林之间。
他取过身侧别着的笛子,缓缓吹奏。笛音空灵幽怨,回荡在竹林,宁玉站在后面,怔怔的的看着正在吹笛的主人,神色怔松。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主人的笛音了,上次还是多少年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笛音还是一如既往。
只是多了一些愁绪。
上官靖赋一曲罢了,微微叹气,将笛子收好,“宁玉。”
宁玉如大梦初醒,快速上前,“主人。”
“我叫你办的事情,办好了么?”
“已经办好了,只有主人需要,立刻就可以实施。”宁玉低着头回答道。
“好。”上官靖赋正打算吩咐什么,一阵猛烈的咳嗽将他整个人都震了震。
宁玉焦急上前扶住他,“主人你没事吧?”
上官靖赋推开她,摆手,“我没事,你现在就去办吧。”
宁玉被推的一滞,神色恍惚,焦虑的看着他,“是。主人你真的没事吗?”
上官靖赋摇头,“我没事,老毛病了,习惯了,你去办吧,越快越好。”
宁玉不舍离开。
上官靖赋虚弱的坐在石凳上,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果然啊,我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他看着天边遥远的月亮,模糊想,不知道伊舞现在在做什么。
风吹起他的发,他神色缱眷,似是回忆,似是怀念。
我的妹妹,愿你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白发不染。
燕翌国。
抚水帝王执旻还待在都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摆好酒宴,静等来人。
天光柔和,秋意渐浓,满池的荷花早已凋谢,剩下光秃秃的荷叶茎秆,他自斟自饮,看似很愉快。
上官伊舞到来,看着他,笑了笑,“国主心情好像不错?”
执旻见她到来,拿起酒壶为她斟酒,递给她,“心情这种东西,变幻莫测,没准上一刻我很高兴,下一刻就不高兴了。”
“哦?那国主现在高兴吗?”上官伊舞接过酒杯,放下,也不饮。
“嗯,还好,宴席等到了客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高兴的,但如果皇后能饮下这杯酒,我会更高兴的,皇后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吗?”他举起酒杯,笑意盈盈。
“一般来说男人劝女人喝酒,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上官伊舞笑里藏刀,“更何况我不喜欢喝酒,不如国主帮我喝了这杯?”
执旻无奈一笑,“果然身份越高的女子,越难搞定。”他拿起酒杯,“那我就帮你喝了。”他一饮而尽。
“国主在我燕翌已经逗留一月有余,还不回抚水,不知是我国风景过于迷人还是你抚水太清闲?”上官伊舞问道,淡淡的语气带着质问。
“还不是为了等待皇后你的回复?你回复我了我立刻走人,绝不留恋。”执旻说道。
“那好。”上官伊舞放下一物,“我答应你的合作,但我有条件。”
执旻表现的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立刻出兵,对战北冥。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而我的条件就是,攻下北冥之后,互不相犯,缔结友盟,永世修好。”上官伊舞说道。
执旻微微皱眉,“永世修好?这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我能保证的只有百年,百年之后,谁知道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上官伊舞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毕竟百年之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她不会知道,也管不了,“好。”
执旻微笑,“那就好,我现在就派人传讯,抚水发兵,愿皇后遵守诺言。”
“只是自然。”上官伊舞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眼神相碰,读不出对方的心思。
上官伊舞离开之后,执旻身边人上前,担忧问道,“陛下,燕翌真的能信吗?”
“利益之友,有共同利益便可以共存,至于盟约,谁信谁傻瓜。”执旻讽刺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