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官渥丹破天荒的没有似往常般巳初时刻才起,而是辰时已经慢悠悠睁开了眼睛。呆看帐顶半晌神思回归,豁然从床上坐起,抄过床头的梅花纹纱袍唤来冉子。
“快帮我梳洗,今早得去和老爹用早饭。”冉子答了声出去打水。
话说这大秦的朝礼制度甚是拥有人文关怀。
因着早朝的时间定在卯时,所以众大臣就得在寅时起床梳洗,赶在卯初前立在丹墀(chi二声)下。
由于时间太早这早饭自然是吃不下的,所以除了一些个年级轻耐不住饿的官员会在寅时用餐外其余众臣皆是在散朝后或是回家吃早饭或是在宫中办事的地方内的小膳厅吃皇家厨子做出来的早饭。
而这一时间段则是太祖皇帝特特提出来的,规约时间为一个时辰。一用就延续了几代帝王,也使多代朝臣很是受用。
不过这一个时辰说长也短,对于那些个位高权重府邸距紫禁城临近的臣子而言,这一段时间用来回家吃饭是绰绰有余,可给余下的一些官员使用就是紧巴巴的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扣上个迟到的罪名。
这就不得不迫使很多官员在自个儿办事的小膳厅用饭了,虽然吃食有些难以下咽但总好过迟到时瞧见上官不悦的的小眼神。
待上官渥丹理理裙子跨进膳厅时自家爹爹将将拐过月亮门朝这边走来。
上官懿背着手低头瞅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干燥的裂开了细纹,不由感叹道还是自家的汝州好,气候温和湿润,哪会像犬丘这般燥热烦人。
叹着气跨过门槛后甫一抬头就瞧见小闺女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甜甜的叫了声“爹”。
上官渥丹的这句爹叫罢,就瞅到自家爹的胡子抖了一抖。她抿嘴一笑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上官懿提起筷子夹了口冬笋丝放在小碟子后开口:“明儿个陶家老三要来,我在你们容易据着,燿儿就替我好生招待罢。”上官燿点点头,往小妹的碟子里夹了筷鸡丝。
上官家有三个孩子,老大上官睿,老二上官燿,还有老幺上官渥丹。
和别家一般,上官家对于继两个混世魔王后好容易才得来的姑娘再加上是老幺自然是疼爱的紧,时时护着,就连管吃食的陈妈也不外乎,深夜做吃食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也和别家不同,虽说上官渥丹自小就知道“溺爱”一次的含义,但竟然没有养成个刁蛮小姐的脾性,却是个憨厚老实的主,实在和她惊艳的外貌不符的很。
老大上官睿总结道:“正是因为被呵护的紧了,故而才不知世事的无常下隐藏着的是人心的险恶。”
又说:“小妹是朵大白荷,出淤泥而不染哪。”
回到方才,渥丹听了自家老爹刚才的那句话后一时心情大好,欣欣然吃着大哥夹来的鸡丝,觉着甚是美味,吃着吃着就忘了昨晚思索了好久的正事。
一个不注意,早饭又吃多了。
吃罢早饭,上官懿背着手晃悠悠踱去官邸。
送走老爹,上官渥丹回头抱住二哥的臂膀,娇声道:“二哥,我有件事要托于你。”
上官燿揉了揉小妹的发顶心,“可以是可以,但你能拿出什么来报答我呢?”
上官渥丹一横心,“你开条件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在所不辞。”后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豪气十足。
“容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说罢俯下身恶狠狠的盯着自家无辜的小白兔:“这次要是再被娘亲或大哥知晓,我便再也不会带你出去。可是记住了?”
小白兔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上官燿这次满意的笑了,扔下一句“明天巳时二刻,沉香亭,别睡过了。”转身入了府。
三公子,这众人翘首以盼的三公子此时正在经历晕船的痛苦,坐在船舱里满目荒芜的望着碧波江水。
他发誓,要是知道玟(min二声)江的浪这么大船如此颠,他是绝对不会图这个捷径走水路,宁可多费两日也要走旱路。
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陶三公子慌忙冲了出去等再回到舱内已然是有气无力。
随从木子拿出件披风盖在陶三公子的身上,正要离去袖口却被扯住,三公子无力的抬眼,“木子啊,倘若我无法撑到明天,记得帮我告诉小丹妹,此生我注定是辜负了她,等来生……”话到一半却是止住不说,木子一脸平静的将披风往上拉了拉,放下舱帘也靠在一旁假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