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依然紧锁眉头的苏蔓媇,已然在心里将自己责怪了千百遍。
自苏蔓媇开车进了小区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是她回来了,本已有些焦急的站在门口准备给她开门,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焦躁了些,于是又假装淡然的坐回沙发上,耐下性子等她回来。
他才坐回沙发上不久便感觉不到她了,想着应该是去车库了,因为隔太远所以感受不到她,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似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又想起了前几日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立马起身出门去寻她。
很奇怪,整个小区都没有她的气息,很不正常。似和孤身站在一楼大厅内凝思想着苏蔓媇会去的地方,眼睛掠过电梯,暗叫声“糟糕”便立即上前挥手撤去了结界。
入眼,是正被怼鬼按住肩膀企图吸食她魂魄的苏蔓媇。
他怒极,他在她身边都不断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围绕在她周围,那倘若自己没有来这尘世依旧在神族内呢?他不敢再往下想。
而这怼鬼竟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抓人,真是自寻死路,他要它永世不得重生。
可话说回来终是自己对她保护不周,是自己的过错怨不得他人。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丝不对劲。苏蔓媇在这处尘世安稳的度过了二十来年都没有碰到过一次类似的事,怎么在自己来这里后却突然发生了呢?而且一来就是怼鬼这类凶狠异常的精怪,这,有些让似和不明所以。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床头,默默的思考着。
怼者,怨也。怼鬼,即凝聚世间生灵的怨气所化而成,是鬼非鬼是怪非怪,因很少吸取凡尘中人类的精魄故而为人所知甚少。但,世人不了解并不代表此类精怪的不存在。
此精怪颇为厉害,一旦入其手的是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的,甚至于麒麟那样的神兽都让它三分。然,它平常是不屑于吸取凡人精魄的,这次为何偏偏对苏蔓媇一具凡躯感兴趣,这也让似和想不通。
这一夜,似和在修改了苏蔓媇的记忆后就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了她一夜。
翌日,苏蔓媇缓缓睁开睡眼,动了动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头昏脑涨。甩甩鸡窝一般的头发下床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走向餐厅,赫然发现似和已坐在桌旁喝着白粥。苏蔓媇着实狠狠惊讶了一番,:“这是……你做的?”
“嗯”似和闻言微微抬头看了她眼复又低下头去,淡淡的说:“快吃,要凉了”苏蔓媇给自己舀了一碗后仍是满腹的怀疑,但却只是默默的吃着,不发表别的言论。似和见她不说话,以为昨晚那事对她有影响,放下手中瓷勺开口询问:“脸色怎么不好,没睡好?”
“别提了,你是不知道我昨晚梦到了多可怕的事”似和刚拿起瓷勺的手不易察觉的顿了顿,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可怕了,说来让我乐乐”
“我梦到鬼了,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我知道很恐怖,它生生抓住我,害我不能喘气……呃……后来怎么了却忘记了”
似和缓缓的搅着粥,还好,她忘记了怼鬼的模样,不至于太害怕,这样就好,当做一场梦,醒了,一切还如往常。
“就这样?不是很恐怖嘛,反正是梦,忘了就不怕了”似和说完起身离开。“哎,洗碗啊”“今天早餐是我做的,该你洗,不能吃白食”似和撂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往阳台走去。
“哼,记得还挺清,我洗就我洗”低头将粥喝完后进了厨房。
自那日遇见怼鬼之后,似和越想越觉得不安,索性出了小区,打算对整个小区设结界。
将要抬手,一个身影落在了他的旁边。
“你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似和停下手转过头:“申屠少正,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见某位上神要犯错,故来劝上一劝”眼前的申屠少正眸目里波光闪烁,一身紫色衣袍墨玉束发衬得本就俊美无异的他更加翩然动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似和。“你要知道,一旦你设了结界,那些个勾魂的鬼伯也会进不去的,除非有某些个想不开要灰飞烟灭的。”
似和挑挑眉:“那不正好,这个小区在这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死亡,成全了这些个凡人想活的长久些的愿望。”
说完又抬起手臂,却被申屠少正一把按住,冷声道:“容成那日对你说的话,你全然不记得了吗?为了这一世如凡人的她,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不怕六世后会不得如愿吗?”连连的发问,让似和停手静心想了想。
确然,容成说过不能扰乱这凡尘的宿命与定数以及如若违背后要承担的后果,倘若他设了结界,里面不会有人死亡,如此必定会干扰凡人的命定。他那日已将死亡的苏蔓媇的魂魄没有交予前来勾魂的鬼伯,已是犯了错,这次再有如前的做法怕是会将大主族长招来,他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静默片刻,似和挥开申屠少正拉着自己臂膀的手,淡然道:“我知道了,以后做事亦不会出格。你回去吧。”话毕转身进了小区。
申屠少正依旧停在原地,看着似和一如往常略显寂冷的背影,手渐握成拳。
似和回到家里,没有她的身影,只留下她清雅的香味淡淡的萦绕在鼻息间。手起,落下,一道结界已然将这个温馨的小家包裹其中。
后来的一段时间,甚是太平,平静的让似和都有些忘记了身处于凡尘之中。
不过,这种惬意的日子过得久了,就会越来越无聊的紧。似和想着得让苏蔓媇给他寻个差事做做了,不然自己迟早会发霉。
这天,似和将家里打扫干净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看着凡世的历史札记。
这处凡世的历史相比起其他的几处来说真是可以用“动荡不堪”来形容,没有一个朝代的当政时间超过两百年。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些个朝代的更替情况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推翻---当政---压迫---推翻,以此循环。
似和看着嘴边微有笑意逸出,看来管辖这处凡尘的司中和司命是两个有些懒惰的家伙,整这么个形式出来,每日介瞧着他们不会觉得无趣吗?
不过,有些野史还是有些意思的。
翻过一页继续看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今天回来的倒是早的很,才过了午饭时间。
“回来了?”
“嗯”苏蔓媇不知抱着一堆什么东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