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阁内
“啪——”坐在榻上的女子盯着眼前的侍女。不,她不是。
踏雪看着自家小姐犀利的眼神,而此刻,这双明亮的双眸正不偏不倚地望向了自己,扑通一声跪下,纵使面上强装镇定,却还是掩饰不了指尖的轻轻颤抖。
“说,你到底是谁,不要给本郡主撒谎,你绝不可能是踏雪那丫头。”柳莺璃将手中的茶杯摔向地上,弹起的碎片在踏雪的脚踝处划过一道刺目的红晕。
“小姐既然认定了我不是踏雪,那么凭借着小姐的聪明才智,哪怕我不说,小姐也能知道。只是在我知道小姐到底知道多少之前,我不会透露半个字。”柳莺璃看着堂下的女子,她虽然有着和踏雪一样的面容,确实完全不一样的性子,这性子,有点像真实的自己,那样骄傲。
她对上了“踏雪”像迷雾一般的双眼,迸射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耗本郡主的时间吗?我告诉你,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必须告诉我,踏雪在哪?她在哪?”
近乎咆哮的声音,“踏雪”仍不为所动,就这样僵持了接近一刻钟。
“好。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吗?我说,我说还不成。你把踏雪还给我,我发誓不再碰这案子一丝一毫。明日我就向皇上请辞,将这案子放下。你可满意了?”柳莺璃叹了口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踏雪在哪了吗?”
到底还是自私的,“踏雪”看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也许只有她才能帮助自己。
将军,夫人,简儿恐怕要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而且,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她根本不需要那样的保护。
“小姐,我不是凶手的细作,是将军和夫人派我来保护小姐的。至于踏雪,今早我将她迷昏了,安置在送出宫的水箱之中,此刻怕是已经到了宫门了。”未等简儿说完,柳莺璃已经冲出了烟雨阁,直直地往宫门方向跑去。
当莺璃到宫门时,恰巧侍卫正在盘算着水箱的数目,所有的水箱都滞留在宫门前出不得去。而所有人都只看见了琉璃郡主像发了疯似得在雨中打开了一个个水箱,终于在一个水箱里找到了迷糊的踏雪。
“这这这,这水箱里怎么会藏着一个大活人,这也太骇人了,幸亏咱家没有送出去,不然可得把咱家吓破了胆。”一旁的内侍轻轻拍着胸脯,公鸭的嗓子听得莺璃胃里一阵翻滚。
“今日之事,决不可透露半个字,违令者,本郡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听清楚了吗?”
“是!”深宫中,首要学会的不是如何伺候人,而是如何管住自己的嘴巴,所以这一点莺璃很放心。
将踏雪扶回烟雨阁内,却见一女子踱步在正厅中央。莺璃此刻才能看清楚那女子的真正面容。
“你是那个丫头?”毕竟只有一面之缘,更何况她不知道她的名字。
简儿不知道柳莺璃怒气已消,说:“请郡主恕罪。将军和夫人也只是过于担心小姐在宫中的安危。只是,这宫中,多一个宫女比登天还难,只能让简儿易容成踏雪的模样。本想着悄悄送走踏雪,简儿就能贴身保护小姐。可小姐真是太聪明了,不出一天就发现了异样,既然如今小姐也知道了,那就将简儿留在身边保护您吧。”
“这宫中,我巴不得能多一个说话的人,只是这不代表就能伤害其他人,以后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是!小姐!简儿不会再犯了。”
“你叫简儿?挺特别的名字。”柳莺璃轻轻笑道。
“这不是名,是姓。是家父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柳莺璃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褪去,却没有再继续问。“小姐可否告诉简儿,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因为,你很像我呀。
她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淡,连简儿和踏雪都不曾发现。
“现在是特别时期,以后踏雪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出去,简儿你要易容成踏雪的模样和我一起去查案子,过几日我会找个缘由增添个丫环,到时简儿就以那丫头的身份成为我身边的婢女。只是你的武功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外露。今日我也乏了,明日简儿你要与我去一趟暴室。那掌事姑姑的话不能不信。”
简儿就不懂了,“不过是个疯婆子说的疯话罢了,小姐莫要当真了,这世上可是没有诅咒的。”
也许这世上没有诅咒,但是这个诅咒也许就是杀人动机呀;也许这世界上有诅咒呢,毕竟她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也许能从她那知道更多的事情。”
翌日
“啊哈哈哈哈哈,我可是要当皇妃的人。你们这群贱蹄子都给本宫滚。本宫今日可是要给陛下侍寝的。不,惠子小姐,不是我,我没有做过,真的不是我。是她们。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惠子小姐,你放过我吧…。啊…。”
当柳莺璃来到暴室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年仅23岁的掌事姑姑就像一个60多岁的疯女人一样,一边嘻嘻哈哈说自己是皇妃贵妃,一边躲在床边,像是躲着魑魅魍魉的样子。而当柳莺璃想要靠近她时,她抓起柳莺璃的手臂就是这样狠狠的咬了下去,简儿一掌就把她推开,“别打她——”
倒在一旁的掌事姑姑嘴角吐出了一滩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柳莺璃的。火红色的血,在洁白的地面上显得触目惊心。
简儿撕下了衣角的碎布,包扎好莺璃手臂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碍事,她怕是真的疯了,去太医院把上官奕叫来。”
其实那疯婆子疯不疯对于简儿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低头看了眼柳莺璃手上的伤口,点了点头,赶去太医院。
临走前,简儿回头说:“那一掌,我没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