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洛辰清送回去后,柳莺璃便和踏雪一同前往秀园,而此时秀园里的姑娘和先生都停课了,为了不给查案带来更多的麻烦,秀女们都待在自个儿的房中。
来到后院,柳莺璃只看到了三个男人,一个是上官奕,据后面两个人请安才知道,那两个都是大理寺的官员,不出动大理寺卿是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其中一个是大理寺丞正,他先开口说:“郡主乃千金之躯,还是莫要被这等污秽之事玷污了郡主之身,此事还是让微臣处理即可。”他低着头,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让一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郡主来参与查案,但是皇命难违。
“丞正大人多虑了,我虽出生官宦人家,但绝不如那些胆小的官家小姐,我亦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该如何做你们就如何做,那女子是死在我的眼皮下,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找出她的死因,让她能走的安心。”说罢,柳莺璃便以纱巾附面,推开了小殿的门,不再理会后面的一干人等。
当看到五具冷冰冰的尸体横躺在五张小床上时,柳莺璃的心莫名的慌乱,现代的自己是否就像这几具尸体一般躺着,还是有柳莺璃的附身,但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如何在现代社会生存。
“郡主,那微臣开始了。”丞正开口了,进来的人都相继的带上了布制的口罩。柳莺璃点了点头,于是房子里就开始了现场版的破案场景。上官奕在检查尸首,丞正在房外审问掌事姑姑和五个受害者的侍女。
“上官奕,有何发现吗?”柳莺璃在上官奕检查完五具尸体之后问道。“回郡主,方才微臣检查了她们,发觉她们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指甲也没有发黑,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她用纱巾抬起了其中一位死者的手,指甲干净整洁,并无发黑,唇部苍白也没有发黑,上官奕初步检验是不错的,但终究还是个年轻的太医,上官奕并没有除去死者的衣物检查身体有无其他伤痕。
“上官奕,为何不检查死者的身体内部,万一身体内部有其他的伤痕呢。”
“郡主,她们可都是女儿之身,微臣是男子,这万万不可。”上官奕急的都快要跪下了,圣人言:非礼勿视,他可从不敢逾越。
柳莺璃感觉自己方才的话语气重了,便轻声说,“太医院里的太医每一位都是医术高明的医者,但他们只懂如何救人,不错,救人就是帮助人,但是,检查死者的身体也是为了帮助她们将真相说出来。如今我要你学会的是,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逝去的人,你都是她们的医者,这就是你能胜出他们的地方,不用怕,死者的尸体是最值得人尊重的,而且她们,不会说谎。”
上官奕微微愣神,此时的柳莺璃是那样的温婉,若是她不贤德,只能说明她的心中装的并非小家,而是大家。上官奕开始一个个的检查死者的遗体,而此次检查的是她们隐藏在衣物之下的身体部位。期初,上官奕略带羞涩,但是望向认真且专注的检查的郡主之时,他只觉得,能与她共事真好。
五具尸体检查下来并非易事,伴着些许腐烂的味道,柳莺璃只觉耳目眩晕,可是那日那个可怜的女孩在她眼前生命逝去的样子,她始终忘不掉,这让她有无比多的精力去查出真相。
门开了,屋外的阳光亮的差点睁不开眼睛。丞正看着屋内五具尸体都以白布附之,当下心想;果然是有些头脑的人。丞正不由得看向柳莺璃,那样淡然却又有些忧虑的神情,他当值丞正多年,这郡主远不似传言那般不堪,她的智慧,藏于内心。
丞正想柳莺璃汇报:“启禀郡主,臣已经咨询勘探过五位死者的寝间,并无异常,但是,臣方才审问了各死者的婢女,发觉有一处疑点。”
“丞正大人欲告知的疑点是否是,死者都曾拨断过琴弦?”
丞正讶异的看着柳莺璃,她怎会如此清楚?“正是,只是,郡主怎知…。怎知这…方才郡主未曾出过这房门?”
柳莺璃淡淡置之一笑,“死者会将她生前所遇一一告知我们,而有时生者会说谎,死人永远不会。方才本郡主随着上官奕检查死者,发现五个死者独独手指有伤痕,那伤痕是直线状,秀女们并没有机会离开这秀园,日日读书练琴,习歌练舞。莺璃不才,只能猜测是琴弦割裂。”
这是不只是丞正大人哑然了,偏殿里的所有人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柳莺璃,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谋面却智慧过人之人。上官奕也觉得自己学艺未精,甚是丢人,“郡主,是微臣观察不够细致,若不是郡主,只怕此案毁在了微臣的手里了。”
柳莺璃听着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招摇了,忙安慰了上官奕,毕竟他是第一次接触女性身体,那些曼妙的身子他能克制住自己便已经很不错了。检查完死者,柳莺璃便与他们一齐到那正殿之中。只见那正殿之中,堂下跪了许多的人,恭迎完柳莺璃后柳莺璃便坐在上座之侧,丞正正欲让郡主与上座就坐,便被柳莺璃给拦住了。
“丞正大人是本案的主审官,本郡主在旁看着就好,莫因这礼数而耽误了案子的进度。”丞正微微愣神,福身谢过柳莺璃后便于上座就坐,同时上官奕也在丞正的另一侧坐下,一同审查这离奇的案件。
只见堂下忽然搬来了数十把古琴,随即便来了几个宫人逐个逐个的以绢帕拭琴,每一张琴一张绢帕,很快宫人便将所有的绢帕呈在了殿前。柳莺璃看着他们,心中不解,便瞧着宫人往每一张绢帕上放了一颗小小的银珠。原来是在测试琴弦是否有毒,柳莺璃轻轻的扬起了唇。然而柳莺璃这小小的举动被上官奕尽收眼底,那抹清淡的笑容,仿佛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启禀琉璃郡主、大人,银珠无发黑,琴弦上并无毒性。”一个宫人想着柳莺璃启禀这事情。
忽然,堂下的掌事姑姑仿佛发疯了一般,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说:“是她,是她回来了,她死的那么冤枉,琴又是她的挚爱,这是诅咒,是诅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