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脸惊恐地看向众人,口中还不断轻声说着:“各位客官,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哥哥带走,不要就剩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了!”她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说到最后还跪着爬到我的跟前抱住我的双腿。
我有些疑惑,刚想扶起她,却不成想此刻那个卖奴之人见状很是气恼,又挥起他的鞭子要抽向她。
“你们兄妹今儿个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教训教训你们一个个简直都要翻了天!”那卖奴之人铁青着一张脸,满脸横肉地呲牙咧嘴怒视着那个姑娘。
我对那卖奴之人本就厌恶至极,此刻一看他又要打人,当即厉声呵斥了一句:“住手!我看你今日还敢再打人!”
闻声,那女子瑟缩着身子往我身前扎,一颗满是乱发的头躲在我的腿间一声都不敢再吭。
那卖奴之人一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过毕竟付钱的是大爷,他也只得讪讪地收起了鞭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将头转到另一边不再看我们。
我蹲下身去看向那个女子,有些疑惑地问着:“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全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又是怎么落到那卖奴之人手中的?”
那姑娘擦了擦眼泪轻声开口:“客官,我和我哥哥原本是前朝陆将军的子女,只因爹爹公正不阿,得罪了先皇心腹,所以我们一家都被流放到边境。不成想流放的决定还是不能让先皇的心腹之人罢休,他在半路埋伏了杀手,爹爹为了保护我们,路上就被他们害死了。而娘身子不好,好不容易逃到流放之地没多少日子就过世了,就剩下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在边境有段时间哥哥和匈奴人走得很近,时间长了,在他们中也有些名望。不过好景不长,我和哥哥就被卖奴隶的人给捉回了京城。后来我们被沈丞相买回家,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是三年多前沈丞相病逝了,我们又开始流落在外,过着这种日子。”
那姑娘说着,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我甚至还听到了素心在我身后微微啜泣的声音。
然而对我来说,当我听到“沈丞相”这三个字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在原地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女子又抹了把眼泪,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客官我求求你了,我现在就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我不能离开他,若是客官执意将他带走,那我也不知今后该如何活了。”
我摇摇头,完全听不进此刻她说的话,因为我所有的思绪还都停留在他们的身世上。原来,他们竟然在沈府做过事,那么……
那女子见我摇头,忙用手抓住我的腿:“客官若是不嫌弃,便将我一起带走吧!我会干很多活,我不会吃很多的。我不要钱,我只想在哥哥身边,求求你了客官!”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磕着头,没几下,她的额头便磕得红肿不堪,有的地方还流出了点点血迹。
她看我仍站在原地没有开口,不禁慌了神,又爬跪着去求杨尚。
杨尚一个粗汉子最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地求情,一看到有姑娘相求,忙伸出手想要将那女子先扶起来。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很久没有开口的男子竟然幽幽开口了。他冷笑着看着在场的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琴儿,不要求他们,他们不会像沈丞相那样好的。”
那姑娘闻声,忙跑到男子跟前,带着哭腔轻唤着:“哥哥,你怎么样?”
说罢,那男子在女子的搀扶之下慢慢坐起身,一脸挑衅不屑地看着我。
听到这,我轻笑。我自小便是争强好胜之人,很多事,别人说东,我偏要往西去。有些事,你预言我做不到,那我偏要做到了让你刮目相看。
既然他说我不是个好人,那么……
我指着面前一脸轻蔑的男子和哭泣不已的女子坚定开口:“这两个人我都要了。除此之外,再挑四十六个奴隶跟我回去。”说罢,我转身就朝马车走去,一眼都没再多看。
杨尚闻声答道:“诺。”接着就开始一个个挑奴隶。那卖奴之人一听说我要买那么多奴隶,一时间也乐得合不拢嘴,笑得更谄媚了。
马车摇晃着朝皇城走去,已是正午十分,马车里有些燥热,素心一边为我扇着小扇一边问我:“娘娘,这些奴隶回去怎么安排?”
我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都先安排到成章宫里住下吧!今晚安排每个奴隶都沐浴了,再每人发几件像样的衣服穿着,皇宫里可不能再穿得那么邋遢了。”
素心点点头:“娘娘说的是。这些事就都由奴婢来做吧,娘娘只管过些日子来查就是,到时奴婢必定做得妥妥帖帖的。”
“好。不过以后要给成章宫里多加派些人手,这些奴隶不知是哪里来的,也不知懂不懂规矩,我怕他们做出些出格的事来,到时候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是啊,娘娘想得周到,今晚奴婢就按娘娘吩咐过的去做。”
又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一阵,我没再说话,而是认真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既然他们曾是沈府的人,我确实很想通过他们知道当初父亲在沈府时发生的一切。虽然父亲已经仙逝,可是我心中的执念依然是那么深,冥冥之中总觉得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只是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也好。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回到了皇城。杨尚出示了腰牌,又跟看门的说了些什么,载着四十八个奴隶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