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只为一个“情”字,到死无悔,还管他什么来世。话说这吴郡钱塘那可是出游的好去处,总有那一干达官贵人,王孙公子爱泛舟西湖之上。今日天气正好,早晨有些微冷,但一过正午便暧和了许多,虽说因出了许多事,近日来往的人少了些,但总有些闲不住,无事可干的人爱出来游逛,今日便也是如此,一帮公子哥也在此游玩,身穿宽大的稠袍,手摇白纸扇,其中有一人腰间还挂着一柄剑,剑柄上穿着文穗,剑鞘上镶着宝石,一看便是说不尽的富贵。
王兄身上此剑可不是凡物,单说镶着的哪颗宝石,便价值不菲呀。旁边一人奉承到。
被称为王兄的那人客气道:岂敢,岂敢,此剑乃是多年前家父从一位异人手中购得,然后又命工匠在鞘上镶了宝石,但若论起剑法,我可是稀松得很,只是平日爱挂着这把剑而以。
众人一番客气,其中又有一人道:若论起剑法,恐怕是要数出自武林世家的落公子为此道之中高手了。
不错!众人一致认同,
落公子道:剑为凶器,拿在手中便是为了杀人,只要挂在腰间,便等于说你是武林中人了,随时准备与人以命相搏。
落公子说到这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看着一旁的王公子接着说道:家父此次调任吴郡,负责捉拿刺客,为的便是这江湖多凶险,寻常府衙兵丁是断断抓不到凶手的。既然王兄并非此道中之人,依我看,以后出门还是别挂着剑为好,以免惹出事非。
王公子一脸惶恐拜服道:落兄说得极是,是我唐突了,若不嫌弃,此剑我便赠予为兄如何。、
落公子嘴角上杨,似是笑了,说道:剑乃是利器,只为取人性命,那鞘上的宝石,怕是多余了。
众人在那一阵寒暄,王公子也在那干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怎么的,但一个个都是让着落公子几分。
话题突转,王公子一旁打趣道:在下看得出来,落兄此次肯与我等同行,恐怕也是为了见一见那李家的千金“绘荷小姐”,诸位我可说得对否?
哈哈!众人一阵莫名所以的大笑。
落公子也笑道:闲来无事,与诸位同游西湖,若真能在这荒野偏僻之所得见美人,也不枉此行。
说道这,落公子打量着一旁的王公子接着道:王兄!我也只是听你说起今日要去见一个才学俱佳的女子,却不知是何等的人家。
一旁的王公子抱拳道:惭愧!惭愧!我也未见过其人,只是早先听下人们说起过,见过此女子的,我们之中只有这周兄一人而以,今日我也是起了窃玉偷香之兴,反正闲来无事,在这乡野间游历一番也好“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不拘于此小节,随周兄去便是了。
众人之中,一个穿浅蓝色衣衫的公子施礼道:诸位见笑了,在下确实见过此女子,小字绘荷,乃是离这西湖不远处李家庄,李翁的独女,前几日,这李翁的管家来到城中发了几张名帖,像王兄,落公子这样的大户家世,他自然是不敢来高攀的,不知道也不足为怪。
话说到这,周公子顿了顿,看着众人,提了提嗓子,接着说道:说起这李翁,虽只是个靠几百亩薄田过日的乡间老汉,但在这一附近却颇有善名,且此翁好读诗书,书法一途也有些门道,也算是个雅人,他膝下的小女耳染目睹,有些才学。
哦!这么说来,此女子乃是国色佳人咯?落公子道。
周兄在一旁笑了笑,说道:此女子略微有些丰满,容貌倒也精致,虽然算不上什么天姿国色,但却别有一番韵味。一年多前,我随家父有事路过,去拜访过李翁,曾见过那绘荷小姐,毕竟是乡间小户人家,此女子言谈举止,没有什么礼数,率性而为,不过!在我看来却是真性情,很有些巾帼女子的气韵。
哈哈!王兄大笑道:这么说来,却是个奇女子,若周兄娶到家中,岂不是要日日听这河东狮吼啦!
落公子笑道:你这一番,说得我心里直痒痒,走走走!便是打雷下雨也顾不得了,必要见上一见。
众人一阵大笑,表面看来一团和气,私下却是人人心里都装了一桶水,七上八下的,各自打着主意,往李家庄赶来。
正午刚过,一行人骑着马,后面跟着十几个家丁,过了山口便是一片平坦的田地,田中好不热闹,有几个农夫头戴草帽,正在驾牛梨田,田边是几个小童在嬉戏打闹。
一帮公子哥,平日间在余杭县城中所干之事除了喝酒逛青楼,要么就是斗鸡走狗,那见过这番田间的劳作,不免停下来多看了几眼,说个没完。
此情此景,却也难得,不如我们和诗一首,以助此兴,如何?王公子手摇折扇说道。
好!好!好!众人应道。
田边路上,几个公子哥在哪来回踱步,抓耳挠腮,田里几个老农正在驾牛犁田,一脖子的汗流,旁边年轻的问年长的道:哥!哪几位老爷在干嘛!
别理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在哪瞎晃,你有力气还不如快干活,年长的训道。
我说田里的,这是去李家庄的路吗?路上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喊道。
田里干活的依然在忙,没有动静。
其中几个公子的下人平日间仗着主人的威,本就指使人惯了,这会,一连喊了几遍,仍无回应,不免就骂开了。
众人中,还是那周公子看气氛不免紧张,先说了话:这诗一时半会也合不出来,不若边走边想罢了,免得让这几个泥腿子搅了气氛。
一行人来到村口,前方,左右都是路,本想找个人问问,可却人影都见不到一个,正焦急间,打右边走出一个老者,背上挎着一个背篓,右手抓着一捆柴,快步往左边走去,远远望去,头发胡子连在一块,有些灰白。
喂!老头,手下的人话都没说完,此人已走远。
王公子不自觉的摸着腰间宝剑,看着远去老人的背影,仿佛意犹未尽,说道:此位老丈须发皆白,却步法矫健,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莫非是隐世的高人不成。
旁边的几个人也被王公子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都懵了。
身后的落公子摇了摇头,却是笑了,说道:这世间的确是有隐世的高人,但依在下看,此人绝不会是,他虽步法矫健,但长年生活在山间的人,走路惯了,步伐快些,也不足为奇,且看他左手中的背篓,定是时长爬山的,身体也壮硕些罢了。
呵呵!落公子说到这,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兄!依我看,你平日间是这刺客,游侠传看得多了,你我生在富贵之中,衣食无优,又何必去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正说话间,打右边走出个人来,背上压着捆柴,一眼望去,兴许是哪捆柴太大了,倒看不出人了,只看到一张黝黑稚嫩的脸来。
这回王公子拦住了手下的人,亲自上前来,手中折扇一合,抱拳施礼道:打扰这位小哥了,请问李庄主府上怎么走。
背柴的人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便朝着白发老者的方向,大步走去,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便没了影。
王公子很尴尬的站在哪,接着拦住了正要去追的手下几个人,哈哈笑道:这次出行见所未见,你看这乡间之人,老的走得快倒也罢了!这小的脚力也不差,一看就是祖孙俩,很是情趣。
不说一帮人在哪如何找李府,单说这后面背柴之人是谁,此人便是在李府后厨打杂的冷傲然,落凌风与他从未见过,且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个却是黑不溜秋在后厨打杂的小厮,自然是谁也不认识谁。冷傲然为什么要急急的追哪个老者呢?却是有一番缘故,原来,这段时间半夜来教他剑法的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是消失在后门外的树林中。冷傲然早已把此人视为师傅一般,可一番感激却无处可谢。这几日事也不多,院中的柴火也快用完了,便自请去后山砍柴,他自个打得算盘是“说不定这位高人便是隐居在后山之上,不愿见人也未可知。接连两日除了会遇上和自己一样砍柴的樵夫外,再无他人,一直到昨日,他碰见了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灰白的老汉,挎着背篓,看样子是在山中采药的,这倒也不奇,可在下山之时却让冷傲然惊了,他自己明明记得是比这个老汉先走的,可到山脚之时,却发现这个老汉走在他的前面,左边挎背篓,右手也没闲着,提着一小捆柴。冷傲然急急的追了下去,想看个究竟。可这个老汉却也是脚下走得非快,转过一道弯,再看却没了影。到了这一刻,冷傲然更加认定,此人须发皆白,且脚下生风肯定是晚上来教我剑法的黑衣人了,虽然他也没见过黑衣人的真面目。
第二日,冷傲然早早的便盯着采药的老汉,下山之时虽背了捆柴,对他来说也不费多大的力气,好在没跟丢,一直跟着进了村,半路便碰上了问路的一行人,平日间自己也不怎么爱说话在,更何况在这当口上,忙着追人便不耐烦的丢下一句“不知道“追了上去。
话说冷傲然紧赶慢赶,跟着老汉来到村尾,到了山脚之下,有一间柴屋,此处已出了村,正是李府的后院外,密林之下。
到了这时,冷傲然已然认定,此人便是夜晚教他剑法的蒙面师傅,放下身上的柴,二话不说,上前便跪到在地。
灰白胡子老头满脸不解的站起了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也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走上前去扶他起身,满脸关心的说道:我说这位小哥,不知为何要对老汉行这般大礼,起来说话。
一老一小站了起来,老汉手抹着胡须看着眼前的人,缓缓说道:小兄弟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冷傲然这会却是犹豫了,也吃不准是不是,也不知要说什么,呆呆的看着老汉道:我!我!我。。我一半天也说不出话。
还是老汉先开了口道:我有个儿子年纪和你一般大,去年征兵丁便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哎!人呀!这过日子总有迈不过去的坎,你呀!想通便好,只可惜老汉我身无一物,年老体衰,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听到老汉一番话,冷傲然愣在哪,迷糊了,难道是我看错了?,不会,再不然是这位高人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对!看得出来,这番神情不是装的,冷傲然呆在了哪,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前辈,你,您!你不是。。。
倒是老汉爽快,哈哈大笑,拍着冷傲然的肩膀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李老爷府上的,小伙子,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总会过去的。话说到这,老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的打开,接着说道:老汉我一把年纪,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给你,也算得运气好,我常年在山中走动,这山中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条小路,没有我不知道的,前不久总算被我找到了一棵山参,东西虽然交了上去,抵了各种的债,但我却偷偷掐了一根须子留着,这会就给你了,反正眼下我也没用。
结果,虽然冷傲然再三推托,但老人却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求上门来,执意要冷傲然收下。一番好意,自己只好收下了,走的时候留下了哪捆柴,然后带着一肚子的惆怅进了后院。一番接触下来,他才发现,这个老人只是常年在山中走动,身手灵活些,并不是什么练家子,更不会是他要找的黑衣人师傅,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话说这会,后院正热闹着呢,几个丫环正来回忙碌着往前厅上茶,冷傲然好奇的一旁问道,来了什么人。要换做往日,李府的下人们谁都不会搭理,可前几日管家不知怎的,就改了态度,吩咐下来,要好生照顾这个叫叶孤平的后生,他爱干嘛就干嘛,不用管他。
其实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倒霉的时候,吃屎的狗都会把你拱了。但若是运气来了,也不要多,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运气,就算你是大街上要饭的,只要乞丐头赏识你那么一两句话,你就可以不用要饭了,因为你可以等着别人要来的饭拿给你吃,虽然终归是要饭的,但怎么说也是好了些。
城里有钱人家的几个公子相约来到李府,其实是李老为了挑女婿,听到这些,冷傲然不知怎的,一阵阵的失落,到这时他心里一番细细的评味,才发现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痛?因为!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深深的爱上了绘荷,自己是那么不可节制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可一想到自己孤苦的身世,更别说什么显赫的家世,自己只是一个后院打杂的小厮罢了,一想到这些,那仅有的一点点勇气彻底的没了,冷傲然急得不行,在哪来回的踱步,向前院走了两步,下一刻却又退回来了三步。府中的下人们这几日也看惯了他无所事事的样子,谁也没理他。
平日里跟着小姐的丫头侍剑此时也刚好路过,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因小姐格外看待这位叶公子,小丫头也不免多了几分关心,便上前问道:叶。。。大哥,哦!不!叶公子,你站在门口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侍剑话说到“公子”两字时,不免犹豫了一番才喊出,在她眼里,这个小子也不比他大多少,喊大哥,难为了点,喊公子?看他黑不溜秋的样,怎么也不像。
冷傲然正在那心急火撩,根本没顾得过来,没好气的说道:“散步”
“哦!我知道了”,侍剑笑着大声的说道:前厅来了一帮城里的公子爷,是来相亲的。叶小哥哥,呵呵!你心急了,平日里见到我们小姐绷着个脸,这会却急了,你呀!喜欢我们家小姐是不是?
胡说!没有的事,我只是无聊在这瞎逛游。冷傲然装作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可脸却憋得通红。
你放心吧!我们家小姐自小就喜欢哪些书中的什么!英雄,大侠,那帮书生他肯定看不上的,她要是不愿意,老爷也没办法。
听到这些话,傲然的心中多少有了那么点安慰,到此时,回过神来,他才看到侍剑手中的食盒,便问道:这是要给谁送东西去?
侍剑道:今日正午天热,又加之来客人,厨房熬了一大锅酸梅汤,我正要给小姐送去,你要喝的话,厨房还有。
傲然听到一个“酸”字,直咽口水,牙根都觉得疼,连连摇头道:听见就觉着后背发痒,不要!不要!鬼才喝哪玩意。
再说前院厅堂中,曾与李老见过一面的周公子在一一介绍随同而来的人。
这位是开当铺的李老板家的李公子。
这位是开药铺的黄老板家的黄公子,家父早些年走镖和他家常有往来。
当介绍到王公子时,周公子不免提高了些嗓门说道:这位是咱这余杭县城数一数二的王家的王公子。
李老听到这,客气了一番道:老朽这鄙户陋室怎敢高攀王公子,真是惭愧了,惭愧了。、
王公子嘴上说着不敢,却也带着几分傲气,手摇折扇笑道:今日也是偶遇周公子,听说了这发帖求婿之事,又闻得李翁家小女乃当世少有之才女,便随同而来,虽然失了礼数,但还求能见上小姐一面。
李老一眼便看到站在王公子一旁的落公子,一身白衣,同样的手拿折扇,却多了几分读书人没有的豪气。
这位是?李老问道。
王公子正要介绍,落公子却抢先一步说了话:晚辈姓萧,是个四处飘荡的闲人,今日随同诸位仁兄前来,游玩罢了,无意于此,还请老仗见谅!
李老也没说什么,摸着下巴上不多的胡须,说道:让诸位见笑了,老朽的原意是指望招个上门女婿,也好将来为我养老送终,却不想我年纪大了,说话糊涂,管家也就会错了意,我想在座的各位是断断不会有此意的,却是对不住各位了。
王公子手摇折扇,哈哈笑道:这么说来,我等是无缘得见小姐芳颜了。
众人乘兴而来,没成想却要败兴而归,不免一阵唏嘘,周公子是原曾见过的,也算是熟人,不好说什么,“王,落”二位,却是碍于身份和面子,没有说话,剩下的黄,李二位却是急了,大老远的跑来却是要吃闭门羹,嚷嚷道:我说李翁,话这么说来,是我等大老远的跑来,诚意拜见,却被你戏耍了一番不成。
李老满脸欠意,连连赔不是。
王公子手摇折扇,道:我等也是诚意前来,我看这样,李家翁,不如你请出绘荷小姐,让我等见上一面,也不枉此行,至于招婿一事,待后再议也不迟,如何。
这!李翁眉头紧锁,却是骑虎难下。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时一旁的周公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前施礼道:李伯父,昔日你曾帮过家父的忙,晚辈在此也是感激不尽,绘荷小姐原是见过我的,这次我收到名帖,欣喜异常,诚意而来,如今我虽家世渐落,但我日夜饱读诗书,只求有功成名就之日,只要小姐不嫌弃在下,我愿意入赘李府。
此话一出,举座皆是狐疑之色,但凡世上的好男儿,不管家世如何飘落潦倒,总要守着一道门户,因为这是立足之根本。
王公子摇摇头先说话了:周兄你这又是何必,就算你原来见过,但此番前来李家小姐人都还没有出现,也不须急于一时。
说话间,门外来了一个老头,须发皆白,躬腰驼背似趴虾,边走边不停的咳嗽,进到门来便跪倒在地,仿佛憋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说出话来: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爷原是吩咐老奴为小姐寻一门亲事,不论是何家世,只要是相貌端正,饱读诗书,通情达理便可,但我却忘了要入赘李府这一节,此番却是老奴的错,还望老爷赎罪。
李老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黄管家起来吧,此事已经过了。
周公子,你是否诚心的要入赘我李府做个上门女婿?管家问道。
是!我周辉真心爱慕绘荷小姐,愿意入赘李府,周公子恭敬站立,抱拳施礼。
哦!管家一脸疑色接着说道:早些年周老爷带着公子你,也来拜会过我们府上,虽说后来你周家的镖局被劫了镖银,关了门。但在余杭城中也是有头脸的人家,难道周老爷愿意自己的独生子去上别人家的门。
相信家父会体谅我的一片痴心,成全此事,周公子低头说道。
难道!没有别的企图,管家步步紧逼问道。
黄管家此话是说我另有图谋不成,哼!岂有此理,你却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周公子愤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