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天的试炼,众多弟子已然略有倦意。此时正值子夜,各个分门的掌门也是干脆直接将弟子带回分门为其安排住处。
穗宗五门各有一阙一殿一山。阙之中,有一阁一房,阁中藏经,房中存药。
那一殿则是分门内部会议举行之处,分门内部犒赏惩处抑或是掌门定夺事宜皆在此处进行。
而分门一山则是各门弟子日常修行起居之地。山巅有武场,此地专为门内弟子切磋比试之用。
宗门路远径深,郎虹带着两位弟子前往霸剑门所用之山。行进之中也在为那二人介绍分门所需注意的事项以及一些修行常识。
二人之中自然有一人是言离,另外一人则是那响剑之时被各个掌门颇为看好的玲珑少女。此女名为千画,短剑绕指,其上纹刻无数。娇小的身段和那怜人的脸颊显得颇为可人。不知为何此女竟是被选在了霸剑门。
“言离,千画,你二人乃是此次试缘天入了霸剑门的新一代弟子。从此你们二人,言离行兄长之务,修行路长,非一人可独当。宗门之内,你们尽可相护扶持,路可致远。”郎虹颇为满意的看着这弟子二人。
“是,师父。”言离当即应声道。千画也是轻诺一声,显得颇为乖巧。
放声一笑,那掌门郎虹接着道:“你等二人无需拘束,穗宗不似其他宗门。宗内弟子大都谦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霸剑仗势,你们尽可随性,莫要顾忌。”看来今日得获得佳徒成双,令得郎虹十分满意。
星光月夜,郎虹看起来二十几许,颇有几分书生义气。
“郎师,徒儿有惑,不知当讲不当讲。”沉默一路之后,千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问。
“吾方才所言,莫不是已然忘记?霸剑仗势,有惑则问,莫要颓了自己的势!”不知不觉中,郎虹已然开始为徒弟二人灌输起霸剑的修行心路。
“我观掌门几人,年纪看来皆不算长,这···”话未毕,其意了然。听得此话,言离也是侧耳,显然他也有此惑。
“哈哈,此问我闻十数次,你等可已得解?”郎虹放声一笑,朗然道。
听得此话,言离和千画皆是一惊,只因那试缘天十年方得举行一次。曾解此问十数次,这郎虹岂不是已然百多岁?
虽是心惊,但是言离心思深沉,又是回道:“弟子听说,这试缘天在一些名门官邸处可得多试,权势颇丰者可每年一试。”
郎虹深深的看了一眼言离,心中暗道此子虽是年少,人情世故却已然窥探几分。
“世人皆是看轻了这试缘天。若要看透此道,便要先行自问:何谓缘。”顿了顿,看这弟子二人侧耳倾听,郎虹接着道:“缘之一字,无影无形,无以捉摸。便如你这再铸一剑,你何以寻得此剑?此剑是你的缘,同样你也是此剑的缘。如此,你入了那试缘天,此剑方能唤得你去取剑。反之,若是入冢之人无缘,则无剑唤他。不管试缘几次,皆是如此。且我宗颇为看中这缘之一字,多年来,这试缘天一直是十年一试,不曾有变。你们可曾明了?”
“如此,岂不是有不少人会因为出生年月恰好错过这十年一试?”言离又有一惑。
“吾已有言,我宗重缘,若是错失了那十年一试,便也是缘。言离,你若是如此细心打算,岂不是已然入了死胡同,钻了牛角尖,如何能悟得缘之一字。还不醒悟?”郎虹当即点醒自己这位新来的弟子。
听闻师父如此教诲,言离和千画二人也是茅塞顿开一般,当即作揖:“弟子明了。”
点了点头,郎虹随即微笑道:“至于年岁,你们不必讶异,修炼之人路途遥远,长寿驻颜自然也是修炼益处之一。我已虚度三个甲子,却也只是窥得那漫漫修行之路的一隅。”
师徒三人于这一问一答中终于到达了霸剑之山,只望那山,高耸入云。穗宗本身经由宗主升抬已有千丈,这霸剑之山看起来宛如擎天。
望着这山,郎虹感叹一声,便是开始将这弟子二人领至住处。言离和千画二人的居所便在半山腰,两座竹楼映入眼帘。
“从此,你等二人于此地修行起居。霸剑门与另外几门相比人丁略少,同门的居所都各自分布在此山各处。若是遇到了师兄师姐,你们尽可前去请教询法。切记礼法尊长,不可放肆。”说到最后,郎虹略微正色,于是又是接着道:“明日清晨便是宗主剑台讲法,随后便是入宗大祭,届时会有其他宗门前来观礼,此事重大,务必在辰时之前赶到剑台。路途虽远,却是不绕,你们尽可自己前去。”
言离千画二人各自应诺了一声之后便要恭送郎虹离去。郎虹却像是想起什么事来,略一驻足,背对着弟子二人,朗声道:“千画,言离若是欺你,尽可前来告诉为师,为师让他尝尝我的霸剑诀。”随后便拂袖离去。
此话让得二人都是一愣,随后两人皆是面色微红,场面略显尴尬。
应对如此状况,言离也是率先晃过神来。“千画师妹,我们两人且先行查看一下我们的居所如何?毕竟此地乃是我等二人以后的修行之地。”
星光月夜,清风竹韵。少女娇声应诺。
两座竹楼都是同样规格,上下两层,其内桌椅灶具浴房皆是具备。打扫布置片刻,沐浴更衣之后,两人互相道了一声安寝,便是入了这穗宗第一晚的梦乡。
初阳东升,第二天的清晨到来了。这霸剑山的半山腰却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千画,时辰已晚,我等二人快要赶不上宗主讲法了。”言离早早便已起身了,穿好了宗内派发下来的弟子服,准备和千画一起前去剑台准备聆听宗主的讲法。但是那千画师妹却是出了点小问题,千画居然赖床。
辗转许久,言离几经催促,千画终于起身了。只是这家伙迷迷糊糊的,洗漱打理都是用了许久。看这家伙一副不经事的样子,言离也是无言,但是时辰已晚,言离心中焦急,也是顾不得其他,当即便是帮这师妹打理起衣容来。
到千画彻底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言离已然帮这妮子把她那丸子头扎好,服饰也整理妥当了。
不知不觉中,这位言离师兄已然帮打理完毕,千画也是心中甚羞,随即开口道:“师兄,我···”话没说完就被言离打断了。言离莞尔一笑道:“你这么迷糊可不行啊,以后这修行之路不知多少坎坷。不过这日常打理,师妹若是不会,师兄自然不会袖手。好了,辰时快到了,我们快些出发吧。”
听这轻柔的话语和温柔的脸颊,千画顿时倍感亲切。红着脸颊便道:“谢谢师兄!”
从霸剑山到剑台,路途委实遥远,两人连跑带走,终于及时赶上了。一到剑台,言离便看到了早早便等在那儿的君义,当即就带着千画一起去了君义那边。几人交谈了几句便噤声等待这马上到来的宗主讲法。
辰时已到,宗主要讲法了。众弟子皆席于剑台之下安静得等候着。
穗宗弟子数百人全部出席,除了五大掌门外,各个分门大大小小的师兄师姐都是盘膝在了剑台之下。十几位新晋的弟子则是被单独分在了离剑台最近的中央位置。
剑台之上就这样缥缈然的出现了一位白袍男子。
素袍挂身,白发随意散落,面色轻柔却又不失坚毅,此身似可擎天。
“吾名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