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山林间飞驰穿行,何三心中惊叹大师兄和师父那超乎常人的体能,同时也不断幻想自己日后能和他们一样风驰电掣。
“到了。”赵老在一棵树前停下。
赵长羽把何三放下之后对何三说:“老七,你看这棵树有什么不同?”
这树高不过九米,树根虬曲突出,树干盘旋扭曲,树非榕树,树冠却大如天幕,师徒三人站在树干前,抬头看天,看不到一点星月光亮。
“这树冠大得不正常!”何三皱着眉头又想了想,“而且来到树旁就没有了蚊虫。”
赵老听到何三的分析微微点头,赵长羽也拍拍何三的肩膀说:“老七,你也不是那么笨嘛。这棵树的树根突兀纠结,主干盘曲,形似虬龙盘踞,树冠遮阳养阴,大如天幕,白天,人站树下,如遁黑幕,是一个养阴聚水的好地方。老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走进树冠范围没有一只蚊虫?”
何三想了想,说:“难道这树有驱虫的作用?”
赵长羽摇了摇头说:“这棵树原本只是一颗普通的树,只是被虫妖炼作巢穴之一,虫妖又常年在这颗树下吞噬生灵灵气,让这颗树吸收了许多残余的灵气和被吞噬生灵的怨气,让这颗树有了阴煞之气,使得周围蚊虫不近,如果那只虫妖继续以这树为巢穴,用不了多久,这颗树也会成妖!”
赵老围着树走了一圈:“原来我用五行利金阵切开的洞口已经被这树修复,这棵树已经有了妖道,但没有妖识,打蛇打七寸,杀龙也如此。”又在树的西面停下,掏出四支白羽白箭,对何三说:“老七,先让你看一些东西。”说罢,贴着树干以诡异步伐向外踏出七步,转身对着树将四支白羽箭呈菱形插下,菱形一头对着妖树,另一头对着自己,赵老又从布袋里掏出一瓶米黄的粉末,在菱形中画了一个三尖叉,叉尖也是对着妖树。阵法布下,赵老左脚踏入阵中,开弓搭白羽箭,瞄着树干。
赵长羽对一脸膜拜之情的何三说:“老头这叫做利金阵,但有加上了他自己的东西,我看了一下,这用的是阳水破木!厉害至极!”
何三疑惑问道:“不是水生木吗?怎么还有一个阳水破木?”
“金火生阳水,这妖树要化虬龙,属阴之极,外法难破,必须由内斩杀!”赵长羽说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想了想也没说,只是对何三说:“等以后老头教你,现在你只管好好看。”
话没说完,赵老已射中妖树,白羽箭在树上不断抖动,不知道是树抖还是箭抖。
妖树感觉到危机临近,露出深藏意识,翻动树根想做反抗,但赵老踩在阵中那脚似乎钉住妖树命门,这反抗只是让何三感到土地微颤而已。
“哼,狡猾妖孽,以为藏住不发,就能瞒过我的双眼,看我怎么治你!”赵老抬起投手结了几个手印,便要惩治树妖。
何三想看赵老下一步动作,赵长羽却说:“不要看老头,看树干上的那支箭!”何三看向白羽箭,只见羽箭通身亮起炽眼白光,接着,一道道白光由箭身向树干蔓延。
妖树全身簌簌抖动,像在求饶,赵老一看,淡淡说道:“原本以为你有灵无识,现在看来,你已初具妖识,你由邪怨而生,必须将你除掉,不过,如果你告诉我虫妖去向,我还可以抹识去灵,留下你的本体。”
话一说完,妖树舞动树枝抽向三人,答案已然明显。赵老大喝一声:“执迷不悟!”收回踏阵左脚,结印的右手向上一扬,布阵的四支羽箭破土飞出,赵老转身一一接箭,开弓射妖。
四声脆响,四支羽箭射入妖树体内,原本亮起的白光更是大盛,照如白炙!
何三只觉白光实在刺眼,扭头不看,耳边听来,似有怪吟,这怪吟听来怨恨苦痛,直击何三心中,让何三留下两行眼泪。
待白光散尽,何三转过头,原来长着妖树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漆黑的洞口和几撮黑灰,妖树已被阵法烧尽。
“老七,你怎么哭了,像个娘们!”赵长羽看着何三满脸眼泪。
何三手指地上黑灰说道:“这妖很叫义气!”
赵长羽愕然,点了点头说:“老头已经从洞口下去了,他动作快得很,我们得跟紧了。”
何三抹掉眼泪,随着赵长羽下到虫妖洞穴。
师徒三人站在洞内,赵老又从布袋里拿出一瓶红色粉末,咬破食指,蘸了粉末在地上写了一个形如鸟的奇怪文字。
何三奇怪,问赵长羽:“师父写的是什么?”
赵长羽答道:“老头写的是金文的鸟字。鸟温血但卵生,体内有火,火顺木而燃。那些红色粉末是成妖的鸟血干粉,配以食指精血,写下鸟形金文,可以用来追踪虫妖。”
赵老写完“鸟”字最后一笔,地上那“鸟”字化作一支红色小箭飞掠而起,没入东南墙壁内。
赵老看这情形,掐指一算,冷哼一声:“这妖怪还会奇门遁甲!”说完,手发飞刀,射向东南墙壁,木墙炸裂,露出暗道,赵老对赵何二人说:“我们走,虽然虫妖遁走,但跑不远!”
师徒三人进入暗道,何三发现,虫妖掘出的暗道犹如迷宫,每走十步就有五个路口,赵老却如同认识路一样带着赵何二人在迷宫中穿行。
“师父走迷宫好厉害!”何三对赵长羽感慨。
赵长羽无奈地解释道:“我大致观察,这虫妖迷宫虽然有五个路口,却不是依照五行生克布置,是依路口形状所代表的五种状态布置。”
何三看着暗道,一脸的迷茫。
赵长羽哭笑不得,解释道:“点破容易,看破难。我一点你就可以看懂了。将这通道依照形状细分,分为外放,直,内缩,外放内缩又分宽窄,宽比窄多出九公分,比喻发芽,生长,延续,衰弱,枯萎,这五种万物状态,暗道依照这五种状态周而复始,最后就可以走去迷宫,老头果然是老江湖,细致入微,如果换做我带路,看到岔口数为五,肯定一来就依照五行变化来带路,一步踏错便是无尽的迷乱。”
何三挠了挠头,说:“就这么简单?”
赵长羽抬手轻推何三胸膛:“简单?这玩意就像数列变化,知道规律了当然简单,难得是怎么去发现这个规律。不过这虫妖挖掘的暗道只是外道迷宫,真正厉害的是依照天干地支星辰节气变幻的内道迷宫,要走出那种迷宫,必须每一次选择出路时都要配上时令推算星辰变化移动,更有甚者,还要配合颜色气候地理推演选择,所以我敢断定,这个巢穴不是虫妖的老巢!”
何三问道:“这个地方居然不是虫妖老巢?”
赵长羽答道:“那当然,我知道这虫妖的道行,完全有能力布置出一个更厉害的迷宫!”
何三问又道:“大师兄,你说师父有多厉害?”
赵长羽答道:“我见过的捉妖高手,不出十个,各有门派,这十个之中,我们门派的就有三个,老头是其中一个,综合分析,可以排到第五。”
“师父这么厉害!那我们门派的其他两位高手呢?”何三不禁赞叹。
赵长羽叹了口气:“其他两个本门高手,一个是师娘,一个是老三。”
“三师兄都这么厉害?!”因为同样有个三字,何三对三师兄更感兴趣。
“嗯,老三是老头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一的,他名叫刘炑,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但是老头第三个收做徒弟的人,打小就聪明,而且好学好问,每教一个东西,都能举一反三,刻苦也就算了,老三这家伙还有奇遇,老头又偏爱他,不到二十岁,他的一切能力就超过了老头!”赵长羽眼中流露出羡慕。
“奇遇?三师兄有什么奇遇?”每个人对于捷径都很好奇,何三也不例外。
“老三小时候吃了一只炎鸾的内丹。”赵长羽看着何三不懂的样子接着解释,“鸾是一种神鸟,鸾依分白,黄,红,紫,青,黑,绿,橙分九种,分别代表金,土,火,暗,风,水,木,光。老三吃的是炎鸾是鸾中第二奇,最奇者是紫鸾。炎鸾由红橙二鸾交合而生,昼伏夜飞,只吃狐狸,最善破除迷乱魍魉。可惜啊!”
“可惜什么?”何三问道。
“破迷者自迷。老三最后入了妖道,被师父和其他高手追杀。”赵长羽叹气,“百年难遇的天才就这么消失了。”
赵老听到刘炑的事,身体一颤。何三和赵长羽似乎感觉到赵老的变化,也闭口不谈。师徒三人在沉默中走出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