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黎
来到后院,是一间独立的别院。 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院中有几棵粗壮的柳树,垂柳及地,仿佛少女及腰的长发。窗子上,可以看到烛火明晃晃的映出的两个人影。应该就是凌姑娘与那位文公子。
二人走至窗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道:“今夜你就是我的人了。”听得出是那文公子得意的声音。却听凌姑娘没有丝毫的怯意,冰冷的答道:“你想怎么样!”文公子依旧戏虐道:“如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凡是个正常点的男人,他该想怎么样呢?”还没等凌姑娘答话,乔芸菲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道:“公子,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转身就要冲进去。不过她一向如此,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了。蓝幽芫倒是觉得这个文公子与那些人略有不同,不过借此机会,验证一下她的猜测,也改一改芸菲这火爆的脾气。如果他真的是个色鬼,到时候再进去教训他也不迟。最主要的是,蓝幽芫想听听他是想要幻灵镜还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亦或是想二者兼得,道:“你急什么?再等等。”于是继续做着偷听墙角的‘鼠辈’,只听乔芸菲一声无奈叹息。
被她这么一打岔,倒没听见他们又聊了一些什么,只听文公子道:“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非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你若不肯跟我走, 以后我就每天来看你,必不让你被他们欺负。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说的真是感人,看不见凌姑娘的表情,想来她也是颇为动容的吧!不过他竟丝毫没有提及幻灵镜,蓝幽芫更加肯定对他的猜测。
忽然,听见门声一响,在花丛中有个人影蹿过。正巧被这个文公子见到,大喊了一声:“谁?”
只见之前那个白衣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这可真的是让蓝幽芫大吃一惊,她们在这儿这么长时间,竟没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他对她们出手,蓝幽芫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而这个文公子自然也不是发现的他。
文公子见他倒大吃一惊,竟没想到,树上还有个人,顷刻收敛了惊讶的表情,淡定的问道:“是你,你来此处想做什么?”只听白衣男子冷冷答道:“我是来接她走的。”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打手闻声而至,速度之快,不亚于半月教高手。顿时心中一惊,想这小小妓院竟也可以请到如此多的高手,此刻正是风云汇集,蓝幽芫更加验证了之前的推测,这个妓院绝不简单。
自然蓝幽芫二人也被发现。而后老鸨子缓缓走上前来,拍手冷笑道:“呦,真是热闹啊!怎么着几位,是想抢人啊!”只听白衣男子依旧是那句话:“我是来接她走的。”蓝幽芫一听心中顿时疑惑,怎会是接她,难道他们是早就认识,那为何他现在才现身?还是他也是冲着幻灵镜来的!还来不及容她多想,只听这老鸨子不慌不忙的道:“接她,口气倒还不小,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只见这几十黑衣人一起向他进攻,我蓝幽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遂与乔芸菲一起出手。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好在蓝幽芫武功高强,否则被这么一群人围攻,当真是难以对付。混战之中,感觉背后袭来一股杀气,果然是下了杀手,一只快箭射了过来,蓝幽芫飞速躲过,没想到的是,她后面正是站在门口的凌姑娘,蓝幽芫正想回身去接住那只箭,却也是来不及,这老鸨果然是身手不凡。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箭并没有射在凌姑娘身上,而是射在了挡在凌姑娘身前文公子的后背。只见文公子一口鲜血喷出,趴在了凌姑娘的身上。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以便快速解决战斗。蓝幽芫与乔芸菲带着凌姑娘与文公子从后门逃了出来,而那位白衣公子殿后。
蓝幽芫回想,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若不是带着这两位,何曾被人家追着打过。跑过了几条街之后,白衣男子追了上来与她们会和。而文公子已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客栈人多眼杂,自是不能把他带过去,正愁不知该把文公子带到哪里去医治,只见白衣男子二话不说,立刻封住了文公子几处大穴,以防毒液继续扩散。背起他来,随后带着她们来到了萧府。
安顿之后,找了郎中前来医治,而后他便离去,只有管家招呼余下的人。这个老鸨果然是想至她们于死地,在箭上涂满了剧毒。文公子脸色发黑,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蓝幽芫众人都在外面等候,许久,大夫才从里面出来,告诉她们,文公子的伤没有伤及要害,但所中之毒为鬼眼泪。甚是难解,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能解这样的毒,若不是少侠封住了心脉,恐怕早已毒发身亡,若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凌芳卉、蓝幽芫与乔芸菲进去看了看,想来现在也不是时候再问凌姑娘关于幻灵镜之事,凌姑娘满脸愧疚与担忧,寸步不离守在床边,宽慰了几句,蓝幽芫二人也就出来了,让他好生休息。
各自回到卧房,蓝幽芫却在路上被一阵曲调所吸引,只觉得这曲调甚是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过。闻声而至,发现在湖畔有一个略熟悉的背影,修长的身影与月光下斑驳交错的树影叠在一起,晚风拂柳,他的披肩长发亦随风飘扬,原来是那个白衣男子。只见他单手负手而立,仿佛在看向湖心明月的倒影。另一只手吹着这让人如痴如醉的曲调,只觉每一个旋律都是相思感甚浓,让人不禁有些忧伤与同情,虽说不是由什么乐器所奏,只是一片树叶,此情此景,却也胜过万千乐器所奏之音。顿时,蓝幽芫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心,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是悲伤的故事。
良久,蓝幽芫站在远处不敢打扰。她仿佛是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般,静静地听着初黎吹奏,不敢打扰。呆呆的站在那里,回想着过去的点滴。
曲毕,初黎转过身来走向她,收起了之前冷淡的表情,温和的说了一句:“有事么?”蓝幽芫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曲调中没有回过神来,他一开口蓝幽芫才知道原来曲已毕,已近至身前,回道:“哦,没什么,听到了如此动人的曲子,闻声而来,打扰了。”初黎很客气的说道:“没有,文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随即二人沿着湖边散步, 边走边说道:“伤有没大碍,只是三日之内若无解药,只怕是凶多吉少。”
初黎沉思了片刻:“看来只有再去找那个老鸨了。”
蓝幽芫很赞同他的说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对了,方才听管家叫你初公子,你不是这家的少爷么?”
初黎看向蓝幽芫说道:“这家少爷是我的朋友。我姓初名黎,初见的初,黎明的黎。叫我初黎就好!”
蓝幽芫心中顿时一惊,初黎,这个在曾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名字,照亮她内心最黑暗的地方的这么一个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当真是老天保佑,五神眷顾,让她就这么找到了他。可是回头想想,当初与他离别,是以女儿身,如今又该怎么与他相认呢!蓝幽芫思索良久,只能是先隐瞒身份,不能与他相认,亦或许,五年的时光,早已让他忘却了她这个曾经救过的女孩了吧。为保万全,只能先隐瞒,救命之恩,默默来报。
见她发呆许久,只听一声:“喂,在想什么?”蓝幽芫方回过神来道:“哦,我叫蓝柯。”蓝柯是她的大名,因为父亲觉得这才像男孩的名字,而幽芫这个名字就只能变成她的乳名。但她更喜欢幽芫这个名字,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她,毫无伪装的她,也是初黎世界里的她。对他心中还是有一些疑惑的,蓝幽芫又接着问道:“方才在妓院,你说你是来接凌姑娘的,你们是……?”她没有接着问下去,想来初黎也是能够明白她想要问什么,蓝幽芫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初黎依旧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道:“她与这家的主人,也就是萧公子是朋友,萧公子有事外出,托我照看几日。没想到发生了今天的事,方才听凌姑娘说是你救了她,还没有谢过你呢!”他很是客气,跟之前给她的冷若冰霜的感觉判若两人。他还和过去一样,那么的温柔 ,那么的和气,那样英俊冰冷的外表下,说起话来还是如此温柔。
蓝幽芫答道:“初兄客气了,路见不平,应该的。”自然是不能叫叔叔的,见她叫他‘初兄’,初黎先是一愣,而后又微笑起来。跟她第一次叫他叔叔的时候,是一个反应。他就是这样一个很和善的人。忽然想到了在妓院文公子的话,又问道:“你与文公子也是旧识么?看他出手阔绰,他是什么人?”初黎答道:“文公子名叫文君,家有一姐名叫文鸢。他是这清涧第二富裕人家的公子。生性顽劣,放荡不羁,本质倒还不坏。文家与萧家是世交,我怕他家姐担忧,便把他带来了萧府。”
“原来如此。”
与他说话很是投机,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蓝幽芫心中一阵温暖。而后又絮絮说了许多,又谈论了一些救治文公子的办法。最后两人决定,明晚再探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