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新区,属于夜深人不静,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络绎不绝。
王一白没有丝毫的睡意。
短短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
邬梅离开了,天人永隔。
随后付敏也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曾至诚也离开了,如果不是时不时的短信相告,王一白都不会放心曾至诚,也许这一次曾至诚真的成熟了,只能在心中祈祷。
如今老爷子也走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给王一白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的。
百感交集,漫步在大街之上。
在新区,王一白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多过往的行人都是远远的打招呼,很多的商家更是如此。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外滩,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着,默默的想着。
家的概念,在秦心怡离开的瞬间便已经哄然倒塌了,如今即便身在s市,即便已经大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江山,但是王一白却看不到自己的将来,也难以找到真正的归属感。
对事业一往无前,只是让自己有寄托,但是内心依旧是空虚和寂寞,对生活完全是迷茫和未知。
一时间,思绪有点飘忽,愣愣出神,即便是佘慕容来到王一白的身边,却是尤未感觉到。
手指上微微有灼烧的感觉,手指一颤,带着一丝火焰的烟蒂直接坠入滚滚的江水之中。
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佘慕容一脸不快的说道。
王一白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出神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你要是在不醒过来,我都准备将你推入江里。”佘慕容稍有生气的说道。
“那就是谋杀。”知道佘慕容在开玩笑,王一白笑着说道。
“谋杀怎么了,大不了我也跟着跳下去,黄泉路上跟你作伴。”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佘慕容杏目之中有着莹莹泪光。
“告诉你什么?”王一白却是急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
“我想知道,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带着泪花,却又少有的严肃。
“我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甚至于我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我的妹妹。”王一白认真的说道。
“我不想做你的妹妹,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我当初不假思索的跟着你过来这里,的确当时是带着好玩的心思,但是在接触之中我却爱上了你,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时刻都在牵挂着你,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生气,这几天我也经历了我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不像和水爷爷,于奶奶那样,我要的是在一起,不管是生,还是死都要永远在一起,我不想让人生有遗憾,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是生还是死,哪怕是一秒钟也可以。”佘慕容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却又坚持将话说完,弓着身体慢慢的蹲下。
王一白心中苦涩,蹲下来,将佘慕容抱在怀中,“傻丫头,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有着不同的过往经历,在你看来,你现在所谓的是爱,其实也有可能只是你心中的一时意气,等到哪一天你碰上真正你爱的,和爱你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的其实不是爱,是一种亲情,因为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妹妹,都会在我的心里有着属于你的地位。”
“不是的,你在骗我,你心里住着一个人,岂能够容得下其他的人,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认为我们年龄上有差距,认为我们彼此不够了解,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自己的内心。”佘慕容花季少女,有着这个年龄该有的那种敢爱敢恨的大胆和冲劲。
“都过去了这么久,为何你就不能放下了,爷爷心里能够同时住下两个女人,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了?”挣开王一白的手,挂着泪珠的脸直视着王一白的眼睛。
王一白却是胆怯了,颤抖着,却没有反驳的力量。
“付敏姐姐已经全部告诉了我,你认为我不了解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了解你,很了解你,你就是自私,懦弱。”语气之中已经歇斯底里了。
推开王一白的手,佘慕容坚强的站起来。
“你口中的两个世界,不同的经历,其实就是你的托词,你的借口,你假装坚强,假装一切都不在意,其实你就是在掩饰自己,你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你看着我啊!”佘慕容明显已经怒气冲天,但是看着王一白的眼神,却又带着浓浓的心痛。
她想将王一白唤醒,释放自己内心的真正情感,敞开自己的心门。
此时的王一白完全没有在意吴胜男的威胁,在他的眼中,佘慕容就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女生,但是他却不敢正眼看佘慕容火热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更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心怡姐临走之时,告诉你要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如果看到你今天的这副模样,她会怎么样?会很难过,很伤心,你这个懦夫···”随后的一通臭骂,王一白已经没有听进去了,而是在不断的扪心自问。
佘慕容是痛苦的,但是王一白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要真正的敞开心扉,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说我不了解你?其实我比很多人了解了,你一直在假装坚强,其实你比所有人都脆弱,因为你不敢正视自己的过去,与其说你在自责,还不如说你在逃避,逃避你自己的内心,心怡姐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王一白颤抖的更加厉害,佘慕容的话就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里,双目通红的望着佘慕容:“你懂爱吗?你爱过吗?你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心怡,质疑我?在你看来的爱情,只不过是没有到手的玩具而已,等到腻了,不喜欢了,同样会抛弃,丢掉。你自认为听了付敏之言,便是真正的了解了我吗?不是的,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我,也不可能走进我的内心。”
这番话完全是怒急而说,这也是一种无力的发泄,但是当看见佘慕容已经双目带着绝望,带着痛苦之色的时候,王一白心乱了,也心软了。
“对不起,我···我···”
佘慕容微微的退后,泪中有苦涩和绝望,更多的却是少有的倔强,深深的看着语无伦次的王一白,这一眼,让王一白看到了佘慕容真正的成熟,还有那种浓浓的爱恋。
风很大,也很冷,江风更是如此。
吹乱了发丝和衣衫,还有两颗心。
“我会了解你的,我也会让你明白我的爱是真心的,我也不是你心目小孩子,我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但是当我碰上你之后,很多事情我也放下了,释怀了,为何你就不能了?”抚弄了一下凌乱的发丝,佘慕容此时异常的冷静,不在是此前的那个活泼,任性,大胆可爱的小女生了,似乎真的长大了,成熟了。
没有给王一白任何开口的余地,佘慕容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走的很决绝,很果断,甚至有种一种决然。
王一白几次想张口,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量,颓废,恼怒的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风中夹着雪花,抽打在脸上,让王一白已经麻木僵硬了,好半天方是回过神来。
微微的一叹,也许这是一次机会,让佘慕容真正的遗忘自己,很多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手指按压着眉心,缓解自己的情绪,释放内心的焦躁。
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曾至诚,想到了一起喝酒的日子。
摇了摇头,将一切情绪压住。
回程的路似乎很远,脚步似乎很重。
是该好好的醉一下了,也许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几盘特色的小吃,一瓶老白干,自斟自饮,孤身一人,除了这顿酒钱之外,也算是身无长物了。
身体在酒精的刺激下,恢复了几分暖意,眼中却更多了几分迷茫。
开店的老板是本地人,王一白是常客,时不时的在忙碌之余过来和王一白喝一杯,但是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你这个手艺可惜了,以前应该在大酒店干过吧?”略带醉意的问着老板。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着一些沧桑。
“是啊,这不生意不景气,各行各业都难,原本的酒店被一家外资收购了,我们也就失业了,不过饿不死的瞎家雀,我也有一技之长,还有家人需要赡养,子女需要读书,值得回来,搞了这家夜市了,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也可以养家糊口。”男人倒也实在。
也已经深了,食客也慢慢的少了,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就自然喝了不少,王一白也醉了,心中却是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