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一点了,天空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在车灯的映照下如同燃烧过后的灰烬,一片片的裹着风,却又密密麻麻的坠落,地面有结冰的迹象,车速不得不减下来。
雨刷‘呱呱’直响,让人心慌。
原本王一白不愿意开夜车的,但是李婉钰不想留在杭州,不得不再次开车回s市。
一天,完全是在车上度过的,虽然也到很多的景点游玩过,但是彼此的心却不在一起,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强打精神,王一白不管松懈,虽然依旧掐着时间,但是很不幸,王一白提前下了高速。
地面上已经是一层白皑皑的雪了,地面上的道路被掩盖。
副驾驶上的李婉钰始终斜靠着,朝着车外,只给王一白一个侧身的背影。
原本以为睡着了,王一白也没有打扰。
道路两边的电线杆子,高速王一白这是一条公路,周围却是一片安静,除了风声,一切声音都被掩盖。
SUV出现了颠簸,虽然很轻微,但是王一白不免心中咯噔一下,手机早已没有了电量,整整一天,早已耗尽了。
迷路了!
这是王一白第一个猜测,但是回头已经来不及了,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然后寻求帮助。
只是着风雪交加的夜晚,很难看清周围的环境,连灯光都没有一丝,更别说看见人家了。
这应该是一处乡村公路,两旁应该是稻田,池塘,依稀可见还有残存的枯黄莲叶,已经被积雪压的弯了腰。
SUV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任凭王一白如何催动油门,却是左右摇摆。
坏了,陷阱泥坑了。
很多的乡村公路都是这样,中间高,车轮常年碾压的位置会形成两条凹陷,此时大雪掩盖了凹陷的位置,看似平坦,但是下面却是泥坑,SUV刚好骑在中间的凸起位置,前轮和后轮完全是陷阱了泥坑里。
裹着风衣,下到车外,王一白只是稍微的一看,便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招人推出来。
拉开李婉钰的副驾驶的车门,此时借助车内的灯光,才发现李婉钰不是睡着了,而是在发烧,整张脸都已经烧得通红,隐隐有着痛苦的神情,还有着晶莹的汗珠。
“不好,发烧了。”王一白大惊,手足无措。
“冷静,冷静,别慌,别慌。”头脑也在瞬间清醒。
双手捧起一捧雪,直接擦拭在脸上,冰冷的积雪,让王一白更加的清醒和冷静。
迅速回到车内,将暖气开小,保持前后的车灯明亮。然后将后座完全的放平,形成一张大床,将李婉钰小心的报到后座,垫上抱枕,让李婉钰平躺下,但是李婉钰却是蜷缩成一团,似乎异常的寒冷。
摸了摸额头,滚烫。
这里周围一片漆黑,王一白知道此时不可能有人相助,两个人的电话都已经关机了,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
从刚开始的慌乱之中恢复过来,如今只有先稳住李婉钰,让她退烧,等待天明之后在寻求帮助。
好在李婉钰随行的背包之中有多余的衣物,还有湿纸巾。
将前座的座位拉后,然后放平,整个就是一张大床。
此时也顾忌不了其他,高一脚底一脚,直接在旁边的池塘之中捞起一些碎冰,然后用湿纸巾包住,放在李婉钰的额头上。
热量会让冰很快的融化,在被湿纸巾吸收,可是湿纸巾不可能完全的吸收。
多以王一白必须不断的更换冰块,拧干湿纸巾,保持一定的干爽。
一番忙碌,王一白居然在这样寒冷的风雪夜忙出了热汗。
风衣搭在李婉钰的身上了。
道路两旁的积雪上已经深深的出现几排脚印,在风雪之中异常的醒目。
王一白自己都不知道忙碌了多久,好在天见尤怜,李婉钰烧退了,呼吸平稳了下来,脸上再次恢复了一丝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依旧是蜷缩成团。
第一次觉得虚脱了,双脚更是早已湿透,已经麻木了。
第一次发现没有香烟的夜晚居然如此寒冷,如此难熬。
将车门锁上,前窗适当看出一点缝隙,暖气开到最小,保持车内的温度的同时,也保持气流的循环流动。
前后车灯也开着,以防万一。
鞋袜都脱了,晾在车顶。
此时的李婉钰牢牢的裹住王一白的大衣,簌簌发抖。
王一白突然发现这个女子其实也很可怜,平日的一切都只是强装出来的,真正的内心其实很无助,孤独。
也不再顾忌男女之嫌了,将李婉钰整个人牢牢的抱在怀中,身上盖着自己的大衣,还有李婉钰随行带的换洗衣物。
李婉钰似乎在迷糊之中找到了依靠,将头紧紧的靠在王一白的胸前,此时的李婉钰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车外雪已经停住了,但是风声依旧。几排深深的足印成了最后的一丝见证。
一旦放松下来,神经松弛,整个人被一阵睡意直接包裹。
王一白有一种错觉,很真实的错觉,自己此时抱着的不是李婉钰,而是秦心怡。
心静了,幸福弥漫,微微的在李婉钰的前额亲吻了一口,痴迷的双眼最终带着微笑,带着一丝幸福睡了过去。
梦境之中,王一白被秦心怡拉着手,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之中奔跑,银铃一般的响声荡漾在空气之中,驱散着寒冷。
雪后的阳光异常的刺眼,累了,手拉手直接仰躺在松软的雪地上,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王一白扭头,看向一旁的秦心怡,发现秦心怡清澈的眼光也在看着自己,洋溢着幸福,爱恋。
但是王一白陡然发现,此时的秦心怡似乎就是李婉钰,因为秦心怡的面孔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李婉钰的面孔。
错觉吗?
再次抬头,却被阳光晃得的双目一阵模糊。
但在此恢复视力,扭头之间,秦心怡依旧还是秦心怡。
五指相扣,彼此抓的更牢,害怕会在下一刻分开。
······
李婉钰清醒的很早,却发现自己被王一白牢牢的抱着,而自己居然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的蜷缩在王一白宽阔,温暖的胸膛上,二人是正面相对。
脸上再次出现阵阵红霞,双目之中出现了短暂的幸福,继而是苦笑,明白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昨晚发烧所致。
没有动,微微的抬头看着菱角分明,却又带着丝丝犹豫和痛苦的脸。
阵阵失神。
王一白的双手很有力,似乎害怕下一刻自己便会离开。
姿势很暧昧,但是彼此之间却没有丝毫的****可言。
车窗外已经蒙蒙发亮了,看来已经要天亮。
没有惊醒王一白,而是再次将头,紧紧的靠在王一白的胸口上,听着王一白的心跳。
这一刻的李婉钰似乎没有了往日的高冷,强势,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碍于彼此的关系,还有自己平日的形象。
他只想听听这个男人强有力的心跳,感受这个男人的温度,还有那种安全感。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砰砰的心跳声,还有温暖的体温,让李婉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一白太累了,开了一天的车,然后照顾李婉钰,直到李婉钰退烧,这个时候睡的很香,很甜。
一年多的时间,王一白很少有过这样的睡眠。
李婉钰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很痛,模糊之中,心中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别傻了,他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女子,不可能在容纳你的存在。”本能的告诉自己。
豁然一惊,李婉钰不舍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抬起头来,蜻蜓点水一般的在王一白的嘴唇上点了一下,双眼之中闪过刹那的幸福。
“我们扯平了。”笑了,笑中有泪,泪花晶莹。
轻轻的退出王一白的怀抱。
天已经大亮了,站在车外,看着两旁的脚印,还有池塘内被王一白捣出的窟窿,有水在散发着热气。
周围是一片银装素裹。
天气应该不错。
······
在睡梦之中,王一白和秦心怡相拥而卧,让天下的雪地上,成了唯一的风景。
王一白睡的很香甜,然而就在王一白沉睡之中,陡然感到地面一阵颤抖,怀中的佳人早已不见踪影,豁然惊醒。
‘砰’直接撞在车顶上,一阵剧痛,让王一白瞬间清醒。
李婉钰不在车上,前排也没有李婉钰的踪迹。
大惊之下,也顾忌不了其他,赤着脚直接打开车门,冰冷刺骨。
“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早上八点,这位大爷是来帮忙的。”指着身边正在打电话的一位大爷说道。
“这是哪里?”
“你提前下来高速,这里其实距离新区并不远,大爷正在帮助叫人过来帮忙,暂时没有事,你先回车上吧。”
“你能行吗?”
“我肯定不行,但是大爷在联系其他的人过来帮忙,一会就到。”
“好吧,有事叫我。”车顶的鞋袜早已冻成了冰块,看来是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