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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逃亡关外

从京城出发到现在也不记得走了几日了,李睿在车上也不知幻想了多少个见到朱阳的场景,按常理说朱阳是爷爷最器重的人,爷爷对朱阳有莫大的恩惠,朱阳义不容辞应该收留他。但是人心叵测,作为一个从小出生在帝王之家的孩子来说李睿深深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指的是什么。

正思考着,一名随从在外面说道:“小王爷,前面差不多十里地就要到山海关了……”

“叫少爷,出发时怎么交待的,还记不住。”

“是、是,少爷教训的对。”

“咱们这是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口,大家伙事事都要小心着点。”李睿冷冷的说道。

“是,少爷。”五个伙计齐声答应。

一时三刻李睿等人就出了山海关来到辽东的地界上了,大顺朝与明朝不同,明朝总兵处处受文官的辖制,而大顺总兵基本掌管地方的全部行政及军事这也算是一种精兵简政的体现。

由于是秘密前来,所以既无探马去送信、也没有仪仗队来迎接。在辽东地界内一行六个人又走了三天才到了辽阳府,直到府门口李睿依然没有报上名号,只是手书了一张便笺请管家交给朱阳。

朱阳见到便笺知道是李睿来了,急急忙忙来到门口迎接,由于便笺上嘱咐不可以声张朱阳也只做一般故人的孩子来迎接,热情的引到府内,晚上设下家宴迎接李睿的到来。

由于晚宴都是朱阳自己家人或知根知底的人,所以并没有避讳李睿的身份,酒席宴间朱阳向李睿一一介绍自己的家人。

朱阳先介绍的是朱红樱,毕竟名义上李睿是来相亲的,李睿抬眼望去只见朱红樱粉面桃腮、肤白赛雪、一双绣眉透着几分英气,望向李睿的眼神没有丝毫中原闺秀的羞涩,反而充满了辽东人士的豪气,朱红樱上身穿着桃红色的粉色的纱衫、下身是红色的秀裙、脚蹬一双绣花鞋从尺寸上看并没有裹脚,看起来不由得让李睿在心里赞一声好。两人互相问过好,算是见了第一面。朱红樱问过好后便不再看李睿,反而是李睿不时的偷瞄朱红樱,毕竟在京城见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志强年纪还小不过十岁的孩童,长的胖乎乎、圆滚滚,自顾自狼吞虎塞的在那吃着,完全不理会父亲和李睿说的什么。还是朱阳喝道:“强儿见过你睿哥哥。”朱志强才勉强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的对李睿说道:“睿哥哥好。”

酒过三巡朱阳问道:“侄儿,听说京城突起变故啊?”

“可不是,皇后太过狠毒了。”李睿面带忧伤的说道。

“鲁王千岁他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希望他还平安无事啊。”朱阳应和着。“哦对了,不知侄儿此来何事?”

“先帝突然驾崩,李过被撤。要爷爷交出宝图,可是爷爷和宝图却一起失踪了。太后就趁机封了鲁王府,把我们一家软禁起来,听候发落。我父亲怕事情越闹越严重,万一邢太后想借机铲除我们一家,我们鲁王一脉岂不是无后了。于是,就让我逃出来了。”李睿把事情的经过和李虔的用意全都告诉了朱阳。

朱阳听完沉思片刻,说道:“能攀上鲁王的亲家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只是……”李睿等着朱阳的只是,可是没有下文了,正思索朱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突然朱阳一摔酒杯,闯进来十多个武士手气刀落将李睿带来的随从尽数杀了,李睿见事变,想抓身边的朱志强当个人质,可是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被飞身过来的朱阳点中了穴道瘫软在椅子上。

李睿像死人一样被人抬进了一个地牢里,到了地牢里就不再有人理会她,李睿就一个人一直在地牢中躺着。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李睿才慢慢的感觉自己恢复了点知觉,既然已经被关在牢房里,李睿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之前的各种担心一夕之间总算是石头落地了,在道义与荣华富贵上又有几个人会傻傻的选择道义?父亲还是想错了,如果爷爷在的话,定会想出什么办法让朱阳不得不帮他。就这样李睿在这地牢里一关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日李睿正盘膝于地练着内功,正是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之际,听得牢门作响,缓缓睁开眼睛,心想:“此时也不是送饭的时间会是什么人来?难道要将我押送走么?”正思索间,牢房外门已经缓缓打开,走进一个娇小的身影,李睿仔细一看是朱红樱。朱红樱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手里的一串钥匙上找了一会,取出一个试着打开关押李睿的牢门,果然牢门应手而开。李睿感觉出来,朱红樱应该是私自前来,便不再多说只是跟着朱红樱走。虽然李睿吃过朱阳的亏了,而且李睿本来也是一个多疑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朱红樱便不想对她有任何的怀疑,或许就算是朱红樱要害他,他也心甘情愿把吧。

朱红樱带着李睿回到内宅,让他换上丫鬟的衣服,好在李睿年岁不大,人又长得白净粉嫩,这一换上丫鬟的衣服在黑夜中还真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就这样二人一直出来朱府并无人猜疑,只是在出大门的时候,门口的侍卫问小姐何以深夜外出,朱红樱一抬手就将他打晕在地,之后招手示意李睿一起将那看门的侍卫拖拽到隐蔽处,这一下子让李睿发觉到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武功居然如此了得,只一抬手就能将一个壮汉打倒在地。朱红樱见李睿的眼里充满惊讶,噗嗤一笑说道:“你不老实也……”说着一挥手做击倒装。

出了朱府朱红樱不远朱红樱在朱府不远的一棵树下拴着两匹马,两人一人一匹,朱红樱就继续带着李睿一路向北,李睿见朱红樱一言不发,也就不问。

就这样两个人两匹马一路向北走了大半日,来到一处荒山脚下,朱红樱将马匹带住,引着李睿缓缓走入一个小山洞,李睿忙不迭的调笑道:“姑娘要休息的话,在外边就好,咱们孤男寡女一起进去……。”

朱红樱回头看了一眼李睿眉头微蹙,显然很反感他的言辞,但是也没做任何解释,李睿也就不再多说学着朱红樱将马屁放在洞外跟着走进洞里。

朱红樱等他进入洞里,向洞外张望一下确认没有别人,将一块凸起的石头向左转了两圈又向右转了三圈,之后一松手面前的一块石板“哗啦啦”让到一边,里面一张石桌,石桌边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人赫然是朱阳。朱阳见李睿进来,连忙起身跪下磕头,旁边的人一看也都只好一起跪下,这一下李睿反而有些发懵了。

“罪臣朱阳让小王爷受惊了。”朱阳说着。

李睿大概猜到朱阳的心意,但是还是问道:“不知朱伯伯这是何用意?”

“现在这世道人心叵测,我不知道小王爷有没有被人跟踪,也不知道您带来的随从里有没有太后的耳目,所以演了这一出戏。死几个随从换得小王爷的安全,他们也不白死。”朱阳答道。

“朱伯父快快起来。”李睿听完赶忙扶起朱阳,心想:“此人能得爷爷如此的信任果然不简单啊。这样一来不仅我安全,他更安全。太后的耳目回去禀报这一切,太后便会对他放心了。”

“小王爷,这位是夫人的弟弟,那拉德佩。”朱阳说着指向左边的一位穿着女真人有衣服的人,那拉德佩赶忙向李睿势礼。李睿赶忙用手去搀扶,口中说道:“英雄何必多礼。”

“这位是我府上武术总教官叶庄。叶大侠也是江湖成名的剑客只是多年前被歹人暗算,我有幸救得叶大侠的命,叶大侠从此便住在我府上,闲暇时教授我府上家丁一些武艺。”朱阳指着右手边的人说道。叶庄对李睿一抱拳,李睿叫一声:“前辈”并还礼。

“鲁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天下都知道我是鲁王的人,太后派了不少细作在我附近监视我,但是我为了日后王爷有个照应,又不能和朝廷公然作对,故出此下策。朱府不是小王爷可以栖身的地方,你可以随那拉德佩去北边的海西女真的部落暂且躲避,一路上叶庄大哥会保护你,我们对外就说我的女儿相中了你,私自放走了小王爷,并且和你一起私奔了。”说道这里朱阳望向朱红樱。

朱阳继续说道:“咱们事情紧急不能拘泥小节,这里先就给你两个人订个婚,好歹一路走去也有个名分。”

朱红樱在一边一言不发,表情不是很情愿。李睿见状说道:“朱伯父大恩。还是不劳大小姐受此苦了吧。”

“你当我愿意么?之前你还风言风语……”朱红樱说着。

“樱儿!”朱阳制止朱红樱再说下去。“小王爷只管照我安排的去办就好了,鲁王对我恩重如山,我朱阳无以为报。小女必定与你们同去,只有这样才能骗过朝廷的耳目,邢太后才会相信……”朱阳正说着。

李睿深深给朱阳行了一个礼说道:“朱伯父为我李家真是鞠躬尽瘁了。我定会好好保护红缨的。”

“只是假装的好么!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不需要你保护。”朱红樱在一边说道。

就这样四个人一路向北不走大路专挑偏僻小道走,后来干脆在深山老林里穿行,那拉德佩和叶庄还好,李睿和朱红樱就遭罪了,一个是小王爷、一个是大小姐,虽然都练过武但是从小娇生惯养怎么经历过这样的颠簸。衣服也被野草刮破了,胳膊上也都是血道子,裤腿也扯坏了到处都是磕的青一块紫一块,晚上没有客栈住,只能在那拉德佩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过夜,耳边都是狼和不知名的野兽的嚎叫声,吃的更是豪爽随手逮到什么野兽就烤了吃,别说滋味了,就是盐都没有。朱红樱很少搭理李睿,有的时候李睿凑过去想说几句话,朱红樱也是爱答不理,并且警告李睿她做的这些全是父母之命为了报鲁王的恩,让李睿不要有非分之想。

朱红樱因为是女孩子每天都是自己爬到树上去睡觉,草棚里那拉德佩和叶庄两个人都已经是鼾声大震。这一天,李睿一个人躺在干草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爷爷、父亲、母亲的样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太后有没有难为他们,不知道爷爷在哪里……突然树上传来“啊…”的一声,李睿一个鲤鱼打挺窜出草棚,借着月光看见朱红樱倒在地上。李睿伸手要去扶,被身后一个人拽住了,李睿回头一看是那拉德佩,只见那拉德佩拿着一根木棍在朱红樱的身下一挑,挑出一条毒蛇,顺手扔在脚下一脚踏在蛇头上将蛇头踏扁。这才上前扶起朱红樱,只见朱红樱手腕处已被蛇咬伤。

“怎么办?”李睿问道。

那拉德佩说:“刚刚咬伤,只要将毒血吸出再敷上治疗蛇毒的草药应该不妨事。”

话音刚落,李睿不假思索拿起朱红樱的手腕开始吸允毒血,毒血不同一般的血的味道,毒血入口一股腥臭之气直冲肺腑,李睿几欲作呕,但是依然忍住了。吸一口血吐一口在地上,还抽空对那拉德佩说道:“前辈你快去找解药吧。”

“这解药很好找,一般都在毒蛇出没的一左一右就有,远了反而没有。”说着就围着朱红樱睡觉的树转起来,不一会就听那拉德佩说道:“你看在这里了。”那拉德佩指着树根部旁边一棵窄叶的小草说着,一伸手拔了起来用嘴嚼烂赶忙敷在了,李睿吸过的伤口上。渐渐的朱红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想挣扎着起来,但是李睿伸手阻止了她,并将她抱起放在草棚里自己睡觉的地方。

“朱小姐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说太多话。你们一家为了做了这么多牺牲,我李睿没齿难忘,今天你到草棚里睡吧,我再外面给你守着。”

“哼,假仁假义。”朱红樱嘴上说着,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小王爷还是我守着吧。”叶庄说道。

李睿一摆手,意思是都不要多说了。

第二天朱红樱起的很晚,可能是中了毒的缘故吧。她醒来的时候看见身旁放着一副担架,李睿见她醒来关心的问道:“好点没?我昨夜无聊拾些树枝做了副担架也不知道舒不舒服。”李睿说着。

“你一夜没睡?”朱红樱问道。

李睿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想:“我是要成就王霸之业的人,要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不如死了算了。”

“来我扶你上担架上躺下看看怎么样。”李睿说着扶着朱红樱上了担架,又拿起一张草帘盖在她身上,继续说道:“你身体虚弱,盖上点暖和。”

那拉德佩上前要抬担架,被李睿阻止了:”不劳烦前辈了,我和叶叔叔来就行。“李睿和叶庄一起抬起了担架,继续赶路。有此一劫,朱红樱也不像之前那样不搭理李睿了,一路上大家总算是一改之前的沉闷有说有笑起来,那拉德佩还给大家讲诉了山里都有那些毒蛇猛兽、以及他们的习性,如此这般走了八九天总算来到一块开阔的草原地带。向前望去,只见青山翠草、炊烟袅袅,这些日子里在森林里穿行满眼都是腐泥怪枝,这一下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精神为之一振。

“前方就是我们部落的地盘了。”那拉德佩说着向前方冒着炊烟的地方一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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