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缘为天定,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无缘不相逢,”缘分随处可见,人间上演着无休止的邂逅,这就是“缘”。
自从在BJ与吴尘不期而遇,永发常常有一种莫名的惶恐。看着吉祥出生,看着库幸福的生活,永发一度为自己当年的精心布局,天衣无缝的计划感到欣慰,无论中间有多少曲折坎坷,结局最重要,库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最完美的结果。
然而,这二十年,每年库的准时到来,起初,永发并不太放心上,他认为让时间去抚平,去淡忘。自从那一次无意见到库蒙着眼睛那一幕,一直到后来,库不仅白天蒙着眼睛,夜里也不开灯,行动自如,炕与桌之间,桌与窗之间,甚至小院,甚至去泉头……这让永发又惊又怕,更让永发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举动竟然坚持了二十年。
对于库的感情,永发拍破脑袋,他是不会明白,但是,到底用情多深的人能这样坚持二十年?
每年的那几天,对永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而当这一幕被发婶发现之后,更是由惊到怕病倒了,夫妻俩胆战心惊地度过每年的那几天,不敢说,不敢问。
库这回彻底搬到了西下屋,那一幕每天都在上演。
然而,更让永发不安的是,自从吉祥去了BJ,心里就莫名的不安。
“爹,姐在吗?让姐接电话。”满库来电话了,听他很兴奋。
“都几点啦,你姐在下屋,睡啦。”永发不安。
“爹,吉祥到这了,这孩子今天可令我刮目相看了,这孩子太优秀了,姐真是教育的很好,我这舅舅今天脸上也有光呢!”
“咋啦?”依旧不安。
“今天我带他参加个聚会,你猜遇到谁了?”
不安到急躁。
“遇到上次那个盲人作家,吴尘,你还记得吧,吉祥……”
接下来,满库说了什么,永发都没听见,一直到儿子挂断电话。就像当年自己在偌大的BJ城,能意外遇见吴尘一样,如今,吉祥居然也能鬼使神差地与他相遇,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血缘亲情无法阻隔。满库为啥在茫茫人海之中结识吴尘,吉祥去TJ上学,顺道去BJ也能这样不期而遇,这是天意吗?
这件事,人不知鬼不觉的隐瞒了二十年,如今孟家的人相继去世,看似一切尘埃落定,可吉祥就这样与吴尘见面了,既然见面了,那真相谁又敢保证,会在忽然的那一天浮出水面,大白于天下呢?
“吴老师,青山口周边怎么就没有靠山屯呢?小张坐在副驾驶,回头对吴尘说。
已经找了四天了,连日地奔波,吴尘靠在坐上,精疲力尽,从一次次的失望变成绝望了。更多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年自己确实是先到的青山口,这没错,住的就是现在还在的‘老友店’,虽然现在老板已不是当年的老板。在那里遇见了朱叔,朱叔家在靠山屯,这是说过多少次的,这也没错,匆忙的离开那天,从靠山屯出来,走了好长时间山路,说明离公路很远,可为什么,青山口周边就是没有靠山屯呢?这哪里出错了呢?
“吴老师,你说那家姓朱,但不知名字,而那姑娘叫巧儿,却不知姓什么,最主要的是,青山口附近都没有你形容的那所房子,和那样的景色。”
“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吴尘当年,之所以没有把很多事情搞明白,除了永发的刻意隐瞒,再加上库不能说话,最主要的是,吴尘没有预料到会那样的离开,他当时沉浸在幸福之中,以为来日方长,早晚都会把想知道的问明白,但就那样匆匆离去,只知道这点线索,原以为这些找一个人很容易,没想到,这十多年,多次托人未果,这次吉祥的出现,燃起他亲自来一趟的信心,可都动用了派出所的力量,依旧杳无音讯。
“吴老师,你说那房子能不能扒掉了,现在生活提高了,农村条件好了,都会先盖大房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那房子,朱叔盖了四年多,很珍惜的,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精致和美,她也告诉过我。”吴尘轻轻地说。
老友店前后两栋房子,前面是饭店,后面是旅店,中间是一个大院子。
夜深了,吴尘无法入睡,慢慢地走到院子里。这个长椅还在,吴尘坐下来,凉风习习,应该有月亮吧,吴尘想着。
吴尘想过无数种与巧儿相见的情景,但却从来没想过无缘再见。想过巧儿因为他,与继母抗争,至今为他孤苦无依,寂寞的守候,耳边就会响起那一声长长的叹息,还有脸上的哀愁。
想到巧儿嫁给爱她疼惜她的男人,幸运地脱离苦海,找到了幸福,生儿育女,耳边会响起那一声用鼻子发出的笑声。
想到巧儿被逼嫁人,继续延续她的不幸,这是吴尘最不敢想象的,想到那可怜的孩子无声的泪眼,受尽丈夫的凌虐,流泪的大眼睛。
种种想像的结局,吴尘都会沉浸其中,或喜或悲,常常把巧儿的万一不幸归罪与自己,是自己无有保护她的能力,才使她陷入百般不幸当中,而自己当年的逃离,就是一种懦弱的背叛。
多年过去了,所有虚拟的想像,都化为一种由衷的祈盼,就盼望相见那一天,你是幸福的,你是快乐的。
“巧儿,这样,在二十年后,和你在一片月空下,吹一样秋风,这样似乎离你很近,又似很远。你怎知,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这片土地?总有一种感觉,你就在身边,就这样望着我,我心中这份思念,你可懂?可会在此时,像我一样?或是……忘了我?”
吴尘忽然就觉得自己被人从高高的悬崖边推了下来,‘忘了我’这种念头还是第一次,并且是在离巧儿最近的地方冒出来。一想到巧儿有可能可能忘了他,也许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思念,就是因为忘了自己,所以无缘相见,或者更不幸……
这个突然蹦出的念头,一下子把吴尘二十年的信心浇灭,思念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不能再见。吴尘崩溃地摊在椅子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切构建的美好瞬间坍塌,顷刻变成一堆废墟。
不是不见,是无缘再见。
小张发现吴尘不在,就急忙跑到院子里:“吴老师……”
吴尘满脸的绝望:“小张,明天,咱们回去吧,我好像……坚持不了了。”
“可是,派出所的朋友……”
吴尘摆了摆手,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喘息着。
自从接到满库的电话,永发就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坐在水果店里,看工人卸水果。这青山口最近几年永发很少来,不愿勾起不想勾起的回忆,今天果园忙,他和库押车,库去市场买东西去了,这两天她因为吉祥刚走,心情也不好,永发就借口自己不行,叫库出来散散心。
隔壁就是老友店。
想起那一年……
永发瞥了一样老友店,忽然愣住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他揉揉眼睛,车开走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了吴尘那张苍白哀切的脸,这到底……吴尘咋会出现在这里,永发呆呆看轿车离去。
库正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永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慌忙跑出去,这时他看见轿车已经拐过路口,没了踪影,永发因为跑得急,整个人虚脱地扶着栏杆。大口喘着气。
“爹,咋站在这,咋啦?”
永发惊魂未定,看着库:“看见一辆轿车,正好……看你穿过来,怕你……”永发都不知自己在说啥。
“爹,你都多大岁数了,把我当小孩子了。”库笑了,心里却涌起暖流,在爹娘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
永发看着库,确定她刚才并没有看见那辆轿车。
“库,一会去那两家送果,你去,也熟悉熟悉,以后爹来不了的话,你来。”
库跟车走了,永发走进老友店:“小老板!”
“崔老爷子,今天亲自送果?”
“刚才你这停的骄车,不是本地的呀?”
“啊,BJ来的,住了五天,原定住一周,今天早上突然退房回BJ了。”
“BJ?”
“听说找人。”小老板神秘地说:“那个盲人,二十年前在老友店住过,找什么靠山屯老朱,可这青山口周边没有他要找的人,那盲人好像不是一般人,还有秘书呢,昨晚不知咋回事,盲人病了,这不今天走了。”
“找人得有线索呀?”永发故作镇静,漫不经心地说。
“这周围的老店都打听了,还去了派出所,开车走了好几天,可他描述的景色青山口哪有,不好找呀。”
永发回家的路上,思来想去:“这吴尘到底为啥千里迢迢来找人,如果说找我,可我骗他的事,只有崔家自己知道,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兴师动众的非找我不可呢?”
“看情形,吴尘不是来找我的,如果想感谢,叙旧,即便找不到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那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永发看了一眼身边的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