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那些难忘的事
进入三十校上五年级,课程其实就是村里四年级的东西,对于刚学过的知识于我就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期中考试毫无悬念的夺得了班里的第一名。我以为我可以初步奠定我在老师同学心目中的位置,有一个好的开始,没想到却引来很多嫉恨的目光,而我却从未发现。
三十校的学生大多都是关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也和我的父母一样种瓜种菜,可是他们却凭空有了傲慢的优越感,笑话我们是土得掉渣的三汉(农民),及其的瞧不起我们,处处排挤和打压我们。我一来便替代了他们中原有的第一名,这让他们很不服气,便悄悄酝酿了一次报复行动。
几个女生对我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我以为需要适应的过渡期已经过去了,她们开始接受我了,心里非常的高兴。人是最害怕孤独的动物,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很希望在学校能得到老师同学的肯定。细品我这一生似乎都在寻找存在感,却一直觉得像一粒尘埃。
有一次,这几个女生约我休息日一起去逛街,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自己上过街,我是个路痴,对于那些迷宫一样的小巷,是最头疼不过。但为了能和她们搞好关系,我还是欣然前往。
吃过午饭我骑自行车到约定的地方找她们,却发现竟有十几二十个男男女女,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却并未往坏处想。他们让我存了车,七拐八拐的把我领到了小巷的深处,之后,他们一起大声的说:“三汉、三汉、三汉。。。”然后便作鸟兽散了。
当时我就蒙了,我知道我被他们合伙儿耍了,可这七十二条回回巷,没有熟路的人领着我该如何出去呢?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他们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呀!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像只没头苍蝇,到了陌生的地方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不知道我来的是什么方向,我往回走该从哪一条路走,我想问问别人,我都不知道我的车子停在叫什么的地方。我疯了般得在这些巷子里兜兜转转,却始终找不到出口,我会被这个迷宫困死吗?我好惊慌好害怕,我会不会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直到月亮都升起来了,皎白的银盘洒下冰冷的银练,差两天就是中秋了,深秋的萧瑟一如我萧瑟的内心。寒冷的秋天我整整跑了一下午,才终于转出了小巷,也不去找车子了,一心只想着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家,好好的睡一觉我真的是太累了。
走上大路我就知道如何回家了,路上行人寥寥,路边有棵有三百年高龄得老槐树。枝干曲奇,在这样清冷的夜里,它像个怪物般张牙舞爪。月亮是那么的柔美光亮,挂在树梢上,像老槐树提着灯笼一样。有了月亮的点缀,老槐树一点也不恐怖了,就像月宫里的桂树,透着仙韵神骨。我像第一次见到老槐树一样惊奇,感觉这情景像梦一样不真实,也许是因为我含着一汪泪眼的缘故吧!那时想我若能飞上月亮该多好!去陪孤单寂寞的嫦娥总好过回去无法交代。
等我走回到家,夜已深了,身心俱疲的我还在担心一定把父母急坏了,可是看到我的他们却是一脸的气急败坏,“这么晚才回,疯的连家都找不着了是吗?有本事你永远别回呀?”
当看到我的车子不在了,父亲很凶狠的责问我:“自行车呢?别告诉我你把它给丢了!”
我被父亲吓哭了,“我不知道,同学们不知道都哪儿去了,我不记得车子停哪儿了。”
父亲气得暴跳如雷,“你个没用的蠢货,你能做的了点什么事?你知道那一辆车有多贵吗?你他妈的纯粹就是个败家子。。。”父亲倒立的眉毛都快要飞上天了,小眼瞪得溜圆,脸气得比猪肝都红,都紫。一顿拳脚相加不可避免,这一顿暴打,疼得我呼爹喊娘,心里那个恨呀,那些无耻的同学,你们小小的年纪心肠怎么如此狠毒呢?
从此我用冷漠做我的铠甲,从不亲近任何人,也从不给别人再欺负我的机会,从不相信任何人,和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孤傲得像一座雪山。他们背后都叫我:大小姐。
第二天,父亲骑自行车带我去了学校,要那些同学帮我们找回自行车。没想到车子就在学校,他们等不到我,就把车锁弄坏推回家去了,上学时又推了来。老师出面希望父亲不要再追究孩子们的过错了,父亲看车子也没丢,给我换了把新锁就回家了。
身体上受过的伤,时间久了可以忘记疼痛,却会永远留下难看的疤。心里受伤了,没有血没有伤疤,却是永远幽居在哪里的痛,永远难忘。我不知道那些他们有没有过良心不安?想没想过会让别人无助和凄惶?我想他们早就把这件事忘了,正如当事人之一的艳梅有一次和我提及此事时所说:长大后你应该懂得我们其实并无恶意,只是当时太小仅此而已。我当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恬不知耻。
现在的他们都混得不错,同学聚会都会攀比、吹牛,我虽然一无所有但无比的鄙视他们肮脏卑贱的灵魂,各种的嫌贫爱富,各种的拍马屁,各种的阿谀奉承,就算现在她们把自己装扮得再五颜六色,我也知道他们的底色,就算他们有怎样傲人的身家,在我眼里都没有任何份量。
有时我觉得所有的愤恨,我都可以把它像清水一样洗下去,只是时长时短而已,所以母亲才老说我是个没心眼的人。无论受过多大的委屈也不误我去做一个善良的人。有一次下大雪我和几个同伴一起步行去学校,路过一个店铺,发现从里边冒出很浓重的黑烟,我扒窗户上一看屋子里有人在睡觉。同伴让我别管闲事,把我拉走了,我于心不忍又返了回去,狠狠地砸门,敲窗户,直到把人惊动起来我才放心的走了。同伴没等我,而我迟到了。挨批了可我心里依然很开心。
我最怕别人诬陷我,这比杀我都难受。新年开联欢会,老师走了之后,水果和零食被同学们都疯抢了,我最后才走过去,看筐子里只剩一个苹果一根香蕉,我便拿起装兜里回家了。可我不知道他们又都返回去把抢去的东西又放了回来。
第二天上学,在课堂上我被艳梅检举揭发了,她还诬陷我拿走了很多吃的。我让当时在我身边的同学为我作证我只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但是她们都默不作声,她们都是和我一块儿从村里来的呀!连这点说真话得义气都没有吗?已经水深火热了还用得着这样自相残杀吗?
艳梅得意洋洋得藐着我,我不服,“书包也没拿,我的兜就这么大,你说我拿了很多东西,请问我要放哪儿呢?”
艳梅一字一板地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放在棉衣的帽壳里了,那可像个兜子一样能装啊!”
明明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却无言以对,气得眼泪流了出来,“你胡说,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好不好?”
“急了吧?心虚了吧?老师您看她这是心里有鬼,她被我问的无话可说了,就是她,就是她贪得无厌拿走了很多吃的。。。”
“够了!”班主任大喝一声,“吃了就吃了,拿了就拿了,我相信小梅说的话,我也相信小梅不是那样的人。谁是什么样的人老师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了。”老师气呼呼的转身走了,我急忙追了过去拦住她,感激涕零的说:“老师谢谢您能相信我!”
老师微弯下腰,她那张大而肉肉的脸有些诧异,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干,微微笑了,“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别哭了,回班去吧!”我看着老师高大微胖的身影进了办公室,我也笑了。从此再没有人敢诬陷过我。那是位很好的老师,我的心里一直都很感谢她。在她教我的一年里,一直都很照顾我关心我,这让很多同学都很不服气,却又对我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