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怎么啦?糊涂成了这样,要不是儿子告知,明天的宴席小梅今天就去参加了,为什么什么事都会提前一天呢?又想起妹妹说的她会得老年痴呆症了,呵呵这是前兆吗?
昨天上午楼下有人哭得都抽搐了,小梅下去看才知道原来听得很清楚的声音是楼下发出的而不是隔壁。楼下住的都是包工队的人男男女女混居,怪不得半夜会那么疯狂,都能把睡得很沉的小梅吵醒。邻居见她出来就跟着她一起回她家和她聊起天了,说六楼正室是她朋友,经常半夜会听到这家人让人难堪的呻吟,声音特别响,真不知羞耻,一点不顾及,这是被甩了吗?
小梅笑了,心里想:让自己的邻居背了这么久的黑锅真不好意思!这人的判断啊可不能盲目自信,有时可是会闹出大笑话的。
又是一个新环境,这个院子里上岁数的人多,年轻的就三家。没有院门,进出就像自由市场似的,那院子里高低不平的很是不好走。北边最靠边的是一家中年人,女主人信耶稣,每次见到小梅都是各种夸赞干净呀、会收拾家呀、会打扮呀,长得喜气一看就是个好人。。。每次小梅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想起第一次见智利大姐时她大姐说:“一看你就是那种憨厚老实不会耍心眼儿的人!”这年头不时兴老实人,它的代名词就是傻瓜,所以听得小梅很不舒服,难道我长就长出了好被人欺负的样子了么?我内心也是很狂野的好不好?但她心里明白她就是人们说的那个样子。
第二家是个租客,外地人,有个和宽宽差不多大的儿子,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人肚子里又有了待产,这女人能说会道,但也许是因为贫穷吧,和小梅说话时总没什么底气。男人晚上回来,不爱说话谁都不理,却很意外的当着他老婆的面夸过小梅几次,夸小梅漂亮,倒是他比他老婆长得好看;夸小梅蒸的馒头白白的,看着就好吃;夸小梅家的玻璃总擦得那么亮。
家徒四壁。那男孩也许没什么玩具,总是偷偷地溜到小梅家玩宽宽的玩具,并且根本不管你家里有没有人,让不让他玩。毫无声响的进来,毫无声响的玩,小梅被他吓到了好几次,告知他妈他妈也不管,小梅觉得这女人素质太差。
后来听说她男人挣了一些钱,那女人炸的可了不得了。给儿子开家长会时小梅遇见过一次,穿得大红色的貂,个儿不高还昂着个头,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好久不见小梅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人家待理不理的,那个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呦!不还是租房住吗?嘚瑟什么呀?
第三家是个孤老太太,又黑又丑有七十多岁了,总和大姑姐院的大大在一起,没记性脑子还不太好使,但身体硬朗照顾自己没问题,因为大大的关系,她对小梅还不错,对其她人就不怎么样了。
第四家也是个孤老太太,又高又瘦,花白头发三角眼,性格有些孤僻,和院里哪家都不来往都有意见。小梅记得最有趣的就是她养的那只黄色的猫叫“黄蓉”。初听到这个名字把小梅笑的,翁美玲一定不会想到一只猫会叫黄蓉。当时有首歌叫《我不是黄蓉》小梅想歌词应该改成:我不是黄蓉,我不是一只猫。。。不过小梅和这老人倒处的不错,老人总是给小梅讲一些古老的故事,她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的,讲得有声有色表情还很到位,总是把小梅逗得咯咯笑。
小梅喜欢和阳光开朗的人在一起,可这就惹得一些人不太高兴,背地里很不解的问小梅:“像她那种尖酸刻薄的人,你怎么总喜欢和她在一起?”为此一些人就开始疏远了小梅。小梅很想不明白都快被黄土淹没的人了还那么看不开干嘛?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敌我分那么清干嘛?再说无论我和谁好和你好不就得了呗!何必强制于人?老人也有所擦觉,有天问小梅:“她们为难你了吧?不让你和我来往吧?这些老东西没一个好东西!”
小梅灿烂的笑了:“没有啊!您咋那么爱多心呢?谁能管得了我呢?”
“你就别骗我了,我是老了但我还不糊涂,她们这段时间明显不像以前那样对你好了。我就知道就见不得别人对我好,一个个脏心烂肺的。”
小梅赶快做个悄声的手势,“您悄点声啊!被别人听见还不又起摩擦和冲突?”
“我怕什么?我这辈子谁都不怕,啥事也不怕!谁让我不好过谁就别想好过!”
“您看您!咋气劲儿这么大呢?捕风捉影的事都没落实了,您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唉!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粘火儿就着。
老人看看小梅卸下了火气,“你不用为她们遮掩,都跟她们生活了一辈子了,谁是啥人我还不知道?你也别为难,过几天我儿子就要接我走了,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跟她们好好处吧!”确实,老人走后小梅再也没见过她,也许早不在人世了。一个人生活是很孤独的,尤其上了岁数,你就是随便和她聊聊天她也是会非常高兴的,可惜现在的年轻人都没那个耐心,嫌她们反应慢没共同语言。
第五家也是外地的一对小两口,夫妻俩都是人高马大,女的不漂亮但也不丑,很会穿衣打扮,显得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许多。有俩儿子,小梅都替她愁,就他们这生活条件,这年头娶媳妇可真娶不起。她和小梅说刚生下小儿子时,众人都说让她把儿子给人吧,主儿都找好了,可是她哭了三天三夜怎么也舍不得,最后还是把那人给打发走了。
小儿子还不到一岁,按理说她也把家打扫得很干净整洁,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家总有那么一股尿骚味特呛人,所以天气好的时候小梅都不愿呆在她家里。她的迎风倒是特别好,对谁都很有礼貌笑得像个四喜丸子,但对谁又都不是很亲近总像在防范着什么?不过小梅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是个在这个社会能吃的开的八面玲珑的人,而且她懂得什么叫低调,不招人讨厌。人们都叫她舟舟妈。
可是她和小梅之间本来处的相当好,却被那个麻雀脸挑拨的面和心不合闹得意见挺大。麻雀脸对舟舟妈说小梅笑话她家里尿骚味太重不干净;对小梅说舟舟妈说了你好坏人都分不清,咋的不知天高地厚。究竟这话是谁说的真让人怀疑,但是显然她们之间没以前那么好了,可就算不跟舟舟妈好了小梅也不会和那个麻子脸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人多的地方关系就会很复杂。
第六家,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都矮矮胖胖的。老头儿不爱说话,老太太是个驼背,虽然见面总谦和的笑着,但还是掩饰不住她一脸的沧桑和愁苦。她很热心就是有点固执,养猫的老人走后,她又和小梅处的不错,小梅经常到她家。她总以过来者的体会给小梅一些生活上的建议,很中肯的,也很有道理。毕竟人家吃得盐比小梅吃的饭还多。这让小梅的性情变得平和了许多。小梅搬走后一遇到难事或心情不好还又去过好几次。
这个不规则的院子,南房就两家,小梅家的右边房子是空着的,是个扇形。之所以把这个院子的每一家都描诉一下是因为在这个院子里她住的时间最短却住得最舒服。这个院子的人多数都没那么浮夸和假惺惺,让你不用去特意设防,总是心情很轻松。而且多数人都善良而自律,很为他人着想,素质很高。
才几个月小梅居然对这个破房子也有了感情,不想搬。人总是恋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