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去五医院看望了二姑夫,远没有人们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那么严重,麻痹的那条腿已经能抬起来了,慢慢有康复的希望,除了医生不让坐起来几乎无大碍了,只是可能对脑组织有损伤,反应出奇的慢,也再不是从前那个能说能笑的爽朗人了,沉默的不像他了。躺在那里又瘦又小,更像他妈了。
妹妹到哪儿都能说会道,问长问短关心的很温馨,二姑夫一直都盯着妹妹和弟弟看,都没看过小梅一眼。小梅问询他他即使回答也不会掉过头看小梅,小梅知道二姑夫对小梅很有看法,觉得小梅瞧不起他,都是冤冤相报惹的祸,只是伤及了并不知情的二姑夫。
此时小梅有点后悔起自己曾经的莽撞了,记得儿子圆锁时父母已经和奶奶姑姑闹掰了,母亲不让请姑姑和姨姨。不让请姑姑是不想有来往,不让请姨姨是不愿让姨姨多花钱。可二姑夫却责怪小梅不请他们一家,“您看!别的姑姑都没请就请您一家,我好像厚此薄彼了,被其他姑姑埋怨起来我也不好说啊!要不请也就都不请了。您也别不高兴,还给您省钱了呢,不是吗?”
小梅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触到二姑父的逆鳞了,他最怕别人说他穷最怕别人小瞧他,当时就暴怒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难道连这一点礼钱都出不起吗?你能给我省几个钱?你就这么瞧不起你二姑夫吗?”说实话,小梅真没想到一向诙谐幽默好脾气的二姑夫反应会这么大。小梅心里是有点怨气,却并不故意针对,可是类似的事居然发生了两次。
小梅知道自己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有时候容易把事情弄僵,但初心并无恶意,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妹妹是天生的社交家,走哪儿都能吸引众人的眼珠,又很会聊天,听起来特别的贴心和亲切。一母所生,小梅就是夜里清冷的星星,而妹妹就是魅力无限的太阳,无论和任何人都有聊得来的话题,都能很快打成一片。
小梅后来就不怎么说话了,只要病人无碍就好,这医院还是少来的好。
婆婆真的是没走,真的是在等着,真的是一脸的期望。
当小梅把六百块钱拿出来时,“你妹妹这不是在打咱们的脸吗?六百?打发乞丐呢?你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点钱你当时就应该甩给她,稀罕的还拿回来了,你不懂的要脸吗?我们的脸也都被你一个人丢尽了!我们是没你妹妹家有钱,没钱也不能让她这么瞧不起,没钱你的腰杆儿就硬不起来吗?你个软骨头,跑哪儿给我丢人现眼去了。。。”
“不是您说的那样的。。。”智利笑着想替小梅辩解。
“我们家的事你个外人少插嘴!”婆婆半点情面也不留。
“您。。。”智利还想说什么被小梅拦住了,“你快回去照看你的孩子吧!已经这么久了,再晚利海要发飙了。你放心我没事的!”小梅怕婆婆在气头上一会儿连智利也要骂,再说若能和婆婆解释得通那也就不是小梅的婆婆了。自己的心里何尝没憋着一口气,可是能向谁发呢?
骂够了婆婆就走了。妹妹都这样小梅不敢奢求她的母亲,后来这两千块钱还是于成和单位人借来的呢!不管怎样总算是买了下来。至于过户什么的都是小梅一个人跟着大姐的女儿跑,大姐也真是很贴心,怪她女儿为什么没给小梅弄两个房本,这样拆迁时就能弄两套房子了,她女儿嫌她妈多事,白了她妈一眼。十几天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衙门有人好办事啊!
小梅当时不懂也没人告诉她,事后了众人才谴责她为什么不弄俩房本儿,都是些马后炮。小梅还给那个女儿的孩子织了一件毛衣呢,拿着毛衣那女儿反而很不好意思:“我真没为你做过什么,为省事我就给你弄了一个房本儿,你还。。。”那时只要两间房有两个朝外开的门都可以办两个房本。
“别这样说,你能为了我得罪你婆家的人我一直都很过意不去,也是聊表谢意!”
说的那女儿更羞愧了,“我卖给你的价钱也一点不便宜!”她说着低下了头。
小梅忽然想到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他们想抬价的圈套里了,只是有大姐一直在支持她,计谋才没得逞。小梅自己也有点后悔送毛衣给她的孩子了,这丫头太不实在心眼儿太多了。可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之理,“你不是还叫我一声姨姨吗?权当长辈送给晚辈的一点礼物吧!”
“行!”那女儿爽快的笑了,“那您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她停顿了一下,像在权衡一下要不要说:“您这人吧也太好说话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以后得改改您这性格,不然走到哪儿都会吃亏的。现在这世道的人谁不挖空心思想多捞点多占点别人的便宜,对亲王老子都不手软。您得学得圆滑一点、功利一点、能侃一点,这才能在这社会上站住脚跟。说实话,和您处了这几天我都替您担心,就您这性格真不让人放心,谁也不能照顾您一生一世,您得学着自己强大起来。”
小梅笑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七岁就能定各人的性情了你觉得我还有改的可能么?江上易改本性难移啊!让个坏人做好人不容易,让个好人做坏人更难。每个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做人的标杆,只有做问心无愧的事她才会真的高兴。如果只为利己做一些自己都无法接受鄙夷的事,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她得到再多又怎么会真的开心?我这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问心无愧。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今天能对我说这些,这代表你很关心我,人与人相处这已经足够了。”
至那以后小梅再没见过那女儿,听说挣钱很有一套,仗着工作之便,买房卖房,是最早炒房抱金桶的人。漂亮是资本、能说会道是手段、工作是得天独厚的资源、为人又胆大心细,想不发都难。
手续办了下来,实在没钱修葺了。公婆给出钱修,一共没花了两千块,也不公公一个人是咋将就的。小梅不想去看,她打定主意,修好了也租出去,南房能有正房好住?
可是没想到那个姓梁的租客就是赖着不走,他不走就不让小梅公公动工。公公打电话让小梅去处理,在小梅面前不是一直都很厉害吗?原来只是个窝里横呀!老公胆小怕事,小梅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那个姓梁的男人一脸的牛逼哄哄好像是在求他似的:“你把我的床买下来我就搬,不然免提,我就不搬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买你的床是不可能的!就你这床已经烂成了这样,我买上不是扔吗?”小梅冷冰冰的不让步。
“那等我啥时把床卖了再给你腾地方吧!”那不讲理的神态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
小梅思前想后,这事应该由大姐来解决,她们既然把房子卖给自己,就有责任把在她们手上租住的客人撵走,这租客已经在自己的房子里白住了一个月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好意思也只能这么办了。
小梅去找了大姐,大姐也推脱不掉,很为难的跟着她去了那处院子。可那家伙太过份了大姐都答应买他的床了还是不搬,说是找不到房子住就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哪儿也不去,房钱也不会交,等他啥时找到新住处才会搬,遇上泼皮无赖了。两人大吵了起来,原来在卖房之前已经有两个月没交房钱了,为了能让他们搬走,大姐已承诺不要那钱了,没想到他们竟得寸进尺,胡搅蛮缠。
小梅怕大姐吃亏,那家伙膀大腰粗的一个生货,谁知道气急了会不会打人。小梅把两人拉开,“你就说吧,要多久你才能搬离这里?如果时间短点还可以,但若时间长了你跟我们无理取闹那咱们就法庭见吧!”
“法庭见就法庭见!你吓唬谁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削死你?”恶魔有怎样的一张脸他就有怎样的一张脸。“那你过来削削看!”小梅不爱惹事,但有事也从不怕事。
两方面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他老婆出来了,笑嘻嘻道:“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我们家的就是脾气不好,我们也没说不往走搬啊!总得给我们点准备的时间吧?你看半个月怎么样?”
小梅也不想局势再恶化下去,既然有人给台阶那就下吧!“这话可是你说的,半个月后我来收房。”她把大姐拉走了。
“要不是我不想给孩子找麻烦,凭我儿子一会儿就能找一拨人来给他都砸了,再狠狠揍他一顿,什么东西?一点理都不讲。小梅!若半个月之后他还这么跟你耍横,你告诉我,在咱这地盘还能让他个外地人欺负了?”大姐气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确实不是个玩意。
回家,小梅把这事跟于成说了,于成不痛不痒的骂了几句了事,根本就漠不关心,都没智利听到后气愤,这男人活得还有点尊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