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八,是吃豆粥的日子。一睁眼老公就说:“这就入年了!人们开始为过年忙了。”小梅的心里却只想着吃豆粥。母亲昨晚打来电话说让今早七点前就去取粥,让孩子们也都吃点。儿子六点十分就走了,吃不上。婆婆今年没给打电话,也不今年能不能吃上婆婆做的豆粥。
老公领女儿去母亲家吃粥去了,女儿休息了一天,快考试了,还是别耽误学习的好,嗓子也好多了。家里就剩小梅一人,突然铃声响起是大姑姐让到楼下等着,大姐夫给小梅送婆婆做的豆粥了。还热乎乎的呢!等了一年的豆粥终于又可以吃到了!小梅从小就喜欢吃豆粥。
婆婆还给拿的豆芽菜,那个不靠谱的于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在母亲家吃完豆粥送女儿去学校,之后他又去看他妈去了,然后才回来拿粥给小梅吃。他父母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呢!还是他父母要紧啊!他不知道他姐夫已给小梅送来了粥。
管他呢!反正是热乎乎的吃上了,小梅觉得自己好有福,能照顾别人也被别人照顾着是这世上最满足的事了,存在和价值都收获了。
舅舅的二儿子要结婚了,于成说什么也不去,这个犟驴妹妹结婚都没去更何况是舅舅的儿子了,太爱计较,心胸太狭窄,那是睚眦必报,一点不给小梅长脸。姥姥很不高兴,向小梅抱怨道:“你看看你男人,小家哇气的,那就不是哪能端得上大台面的人!姥姥也不怕你生气,一说你妈不待见他,个折儿百受(说事多矫情)的,请他来吃了又不是让他来干活儿,不识人敬的。我们能办几次事啊?众人都来了就你男人不给面子,他是真没把咱这娘家人放在眼里呀!”何止是他婆家人不都是这样!小梅心里无奈的想着,觉得自己好没用,自己对婆家人恭敬有加,可于成又是怎么对待自己家人的呢,人心换不过人心!
小梅和妹妹依次进新房瞧瞧,正忙活着的四姨看都不看前边的她,和她身后的妹妹热情的打起了招呼,问长问短的,把妹妹夸得象朵花儿似的,极尽谄媚之色。所有人也跟着四姨一起围拢妹妹亲热得像几年没见似的。小梅的存在就是空气,真是狗咬穿烂的人敬有钱的!人家有钱给你分一毛呢?贱!这时小梅忽然能体会于成不来的心情了,谁愿意活在别人的光环下当阴影呢?自己似乎什么都不如妹妹,来了也是当个陪衬。
都说媳妇好得很,还是二哥自搞得。见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长相一般,和二哥真相配。但特能说,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很像姥姥和姨姨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特喜气,见谁都笑嘻嘻地,不拘谨很开朗。舅舅三个儿子,中间这个先娶了,舅妈脑子有问题,全凭姥姥一手操办,姥姥也真是不容易。
妹妹总喜欢把小梅的糗事当众揭露出来,当笑话的说给众人听,一点不顾及姐姐的自尊,把小梅垫在下面好抬高自己。每次小梅都非常气恼,可无奈一来没人家会说,干生气犯不上话来;二来又有把柄被人家钳制着,投鼠忌器。没办法,有妹妹的地方她总是吃瘪。可某些场合不去还不行。
刚入夏的一天,一位住第一个院认识的中年妇女很突然得来小梅家做客。这位大姐人很好,当初住得近,小梅刚结婚,什么饭也不会做,没少向人家请教。只是媳妇没娶好,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馋懒不待动,还经常和她儿子吵架,动不动就闹离婚。大姐经常来和小梅诉诉苦水。小梅搬走后不久听说她儿子儿媳离婚了,虽住的不远却再没走往过,小梅也不知自己一天穷忙什么。
两人在一起聊了很多身边发生的事,原来她儿子出轨了,才离得婚,现在这个丑的不行,大姐很不乐意。当听到小梅的房子还没有着落,“你要不把我女儿的房子买去吧!她正在卖房呢,学区还是市重点中学二中,只是好学区的房子都比别处贵一些。”
小梅的脑子里忽然闪出四哥说的话:“你的命就是等,没到时候你忙也是白忙。等到时候了,好机会会自己送上门去了,这就是你的有福之处。2015年你会有两套房子。”这是应验了吗?今年就是2015。
小梅好是惊喜,“那是怎样的房子啊?您能详细的和我说一下吗?”
“这房子在李怀角十八号,是两间南房,房子是有些旧了,好在是私产房,听说那里快拆呀!你若买了去,换套楼房没问题。”
“这么好!那您快联系一下您女儿,看要多少钱?您也知道我手里有多少,别太多了就行!”小梅急切的催促。
大姐联系完她女儿又风风火火的赶了来,“她说四万五她包过户的一切手续,她就在那儿上班,方便!你看能行吗?”大姐面露难色,确实也不便宜,比别的地方得多出一万元。
小梅笑了,“大姐,你别急,这么大的事,我得等于成回来和他商量一下才行。不管成不成,我明天都去给您个回音。这让您来回跑的我也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了。”
小梅高兴地先给公婆打电话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他们很不乐意,觉得不如一次到位买套楼房,换来换去的麻烦,但最后也没把话说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好赖以后也没怨处。”
于成回来也是他父母那意思,小梅劝得口干舌燥利弊全摆上去了,才让于成动摇了,给他二大打电话问行情,他二大经常帮人买卖房。二大听后赶快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等啥呢?不比给孩子找学校省钱啊?还能落套房子住,怎么算也值啊!你说你家没钱,我给拿来了一千块,咱先把押金交了,免得夜长梦多。”
没想到二大这么急性子,当晚就让小梅领着去把订金给交了。等了那么久那么多年,没想到就这样就有了自己的房子了,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真让人不敢相信,小梅笑的脸都是红的。想起那次在厕所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现在的女人真贱!男人连房都没有也要嫁给人家,都些没出息的货!”
“就是!要不男人和婆婆怎么能看得起呢?连点女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回去小梅哭了好久,在纸上写下:“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现在也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不管新旧大小,总算要有个自己的窝了,等这一天等得好难啊!
“乱事惊梦心欲碎,一夜风云了无尘。”这是第二天小梅哭着写下的一句。世事无常怎么这么爱捉弄那些得来不易人的痴心呢?小梅还没从惊喜的梦中醒来,就被雷劈的外焦里嫩。大清早那位大姐把一千块押金给退了回来,说是她女婿的亲戚要买那房子呀,比小梅的价钱高出两千块,于钱于情她们都推脱不掉,所以只好委屈小梅了。
“你说你们押金也收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您也知道我买这房子不容易,您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小梅说着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这一次是我做的主,若是您不卖了,我该怎么向丈夫和公婆交代呢?您这不是陷我于两难吗?”可是无论小梅怎么说怎么求大姐都不答应说是有女婿呢她也很为难,若是她的房子,她一定先卖给小梅。
“那好吧!我此生最不愿强人所难,您也有您的不得已,我就不为难您了。没事的,您走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大姐走后小梅一场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才看到点希望,就被一盆水给浇灭了。给于成打了电话通知了这件事,于成很生气说:“这事没这么好完,要退押金也是要成倍的退,咱若毁约,咱那一千就算是白扔了。你去再跟他们要回一千块钱来,事是你惹得,得你自己去了结。”什么男人么?啥也推给女人去解决,你怎么不去要?
买房公公没来,这次来了,一进门就指着小梅对她破口大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是猪呀还是木头呀?人家说个啥就是啥,你没长嘴你不会和她辩论啊?嗷!她想卖就卖,想退就退,哪有这么好的事?你现在立刻就去她家。。。”小梅不知道让她去大姐家干嘛?疑惑的看着。“看什么看?打的硬点气势足点,说什么也不退,实在不行了也要再让她吐出一千来。”怎么在自己面前都这么横啊?有本事你去说呀!答应了别人的事小梅不想反悔,她一直没动,把公公气的骂了好久才走。她一直在哭。
公公才走,二大(二叔)来了,几乎是一样的说词,又狠狠把小梅骂了一顿走了。气得小梅连午饭都没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