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麟越说越气,整个人都扭了过去,给了张晓萱一个后背。
张晓萱劝她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卫府的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骄生惯养惯了,总是想着让你继续宠着他。你倒好,连给像卫夫人那样半丝半毫都没有,他那里经得住你的狠话。他既然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了,你就哄他两句还不行?”
“绝不!”王玉麟似乎铁了心要报复卫金宝,不管张晓萱再怎么劝,也丝毫不肯放松……
等卫金宝回到松竹轩时,就看见王玉麟气嘟嘟的坐在桌子旁,而另一边则是一脸无奈地张晓萱。
这副景象他还是首次见到,不由打趣的说道:“怎么,小姊妹俩儿这是闹别扭了吧?这可真是少见啊!”
瞥见身后张晓萱渴望的眼神,王玉麟极不情愿的说道:“是雪儿让我求你帮忙……”
看着她冷邦邦的模样,卫金宝笑道:“凡事都是强扭的瓜不甜……”
王玉麟不耐烦地说道:“哎,卫金宝,这已经算是我拉下脸来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可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得寸进尺,又想占什么便宜啊!”
卫金宝一听,说道:“怎么听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呢?”
王玉麟道:“那当然,你总是自以为是的擅作主张,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好炫耀你自己吗!以后,还不知道那天,我们被你卖了,还浑然不知帮你数钱呢!”
张晓萱一听,这口气越说越不对头,忙向一旁的喜儿使了个眼色。
“怎么又赶我走啊!”小丫头郁闷嘟囔着,推着阿福走出门外,再次将门带好。
张晓萱这才说道:“少爷,你也不要怪萱儿,她正在为寿宴的事情发愁,偶然发现了库房的一些秘密,所以有些使小性子,你也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卫金宝闻言,脸色一沉,并未答话,坐到了一遍,似是在想些事情。
张晓萱怕他去找卫成算账,赶紧连向王玉麟打眼色。
“哎!”王玉麟看了更加心烦的将身子扭了扭,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向卫金宝低头,就好像只要一低头,自己今后就要随他摆布一样,心里极为不甘。
虽然这次举动卫金宝有想借机压柳文昭之意,可是最终得意的终究还是她,其间的风险之大不溢于言表。
她还有张晓萱在一旁出谋划策的,又有卫金宝暗中相助。反观卫金宝,却一直独立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来自于柳文昭的直接威胁。
尤其是念起了昨晚的那一幕,心下不由一甜,就再也恼怒不起来了,略带委屈的嘟囔道:“就算是我求你,总可以了吧!”
她这话,说得张晓萱直咧嘴。
卫金宝心有不甘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还要我,向少夫人你赔礼认错啊?”
王玉麟不耐烦地说道:“诶!卫金宝,你可是个大男人啊!怎么没事,就这么小心眼,成天小里小气的。”
卫金宝本来心中就不痛快,听她这么说,就更不舒服了,连说话都在懒得多说,似乎一口气喘不匀,轻声咳嗽了起来。
一见卫金宝咳嗽,王玉麟一惊,怕他是气着了。赶紧搭上他的肩膀,为他输入内家真气,将俏脸凑近他的面前,察看他的面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又发病了吗?严重吗?是我语气重了。可是你有事瞒着我,我当然不高兴了。这不都已经说求你了吗?你还不跟我一个小女子耍性子,害不害臊……哎,怎么样了……就算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你卫大少爷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阴险狡诈,还不行吗”
原本见到王玉麟一脸担心地模样,卫金宝就是再大的气性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再加上这么低三下气的哄他,心中只有涌出无限爱意。要不是有张晓萱在旁,早就将他搂在自己怀中了,而此时只能轻轻地对她笑了笑。
“哟!你笑了,也就是说你没有事啦!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来哄你,就像没有断奶的孩子……”一见卫金宝没有事,王玉麟这才放下心来,态度也放缓和了。不过,话正说着,突然见到卫金宝目光炯炯的盯向了自己胸前,立即察觉到了自己的病句。
大窘之下,臊得满脸通红,愤然起身道:“卫金宝,你个坏东西,身体都这样了,还在动歪脑筋,我不理你了。”
卫金宝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啊!你怎么就又骂起我来了……”
王玉麟蛮横的嚷嚷道:“我不管,我就是要骂你,大坏蛋,大色狼,大混蛋……”
卫金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你觉得骂我心里痛快些,就继续骂好了。”
“你……”王玉麟经他这么一说,倒不知该骂什么好了……
卫金宝拉了拉她的小手,轻轻摇动着,柔声顺杆问道:“你不是要求我吗?就究竟是何事?”
王玉麟见他腆着脸,在自己面前明知故问的,真想一脚将他踢出门外,却又怕把他踢伤了。加上他轻摇着自己的手,一份温馨感由他的指尖直透自己的心弦,便坐到他一旁,略带些不情愿的口气说道:“就是办寿宴的钱不够用,需要请我们尊贵的卫大少爷施以援手啦!”
虽然话硬了些,但是态度显得柔美了许多,令卫金宝大为受用,这才说道:“我从卫家封邑宣城,为此次娘的寿诞,紧急调拨了一批应急的物品,不久将要入库,成本加上沿途损耗,娘子拨给我一万五千两便可以了。”说着,递过一道清单给她。
“一万五千两?”王玉麟吃惊的窜了起来,还没等她结果清单,清单便已经被张晓萱接了过去。
总拨款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三,挤兑得她就要开口大骂,但是却看到一旁的张晓萱面露欣喜之色,这才没有发作。
张晓萱看过清单后,对王玉麟说道:“太好了,这清单上面所列,基本囊括了所有需要的物资。剩下的钱,足够购入仅余的玉液酿。歌舞的乐坊或者戏班子,也可以聘请京城最上等的……”
卫金宝突然插入道:“乐坊与戏班子我已经同千娇阁谈妥了,她们会让现今京城最当红的楚楚亲自出场,不但献舞,抚琴弄箫琵琶曲,还可以代为宴客,只需两千两……”
“两千两!”王玉麟吃惊道。
卫金宝解释道:“要想请动楚楚,放在旁人,定金至少也不止于两千两银子啊。”
王玉麟疑惑的看向张晓萱,后者肯定道:“就是金陵的红牌姑娘,也不止这个价钱请得起的。”
卫金宝伸出一个指头,又说道:“享誉四九城的聿家班班头曾与我有一面之缘,也可只收咱们一百两……”
王玉麟的小脑袋像个拨楞鼓一样,又转向了张晓萱,后者点头后,又转回来看向卫金宝……
“娘常有供奉给宫中的李总管,他已经与帮咱们与玉液酿作坊打好招呼了,不但可以为我们留出足够的玉液酿,价钱上也要远较市面上的低很多……”卫金宝看着王玉麟摇来晃去的小脑袋瓜,不禁莞尔笑道。
张晓萱掐指一算,欣喜道:“那岂不是还可以剩下点儿两银子……”
“这个吗……”卫金宝略显为难的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些银子虽然花在官面上,但是事后私下里还要有些人情债要还……”
王玉麟一听有结余银子,马上就有底气了,腰板也硬了,座也稳了,一颗高悬的心也落地了,爽快的说道:“等娘的寿宴过后,剩下的银子,随你送人情用,我知道你还要为以后铺路吗!”
还没等她高兴完,就听张晓萱问道:“可是,据卫成所说,从宣城到此,一路上的损耗与打点多如牛毛,为此每年只运一趟。这次你这成本,又是如何压下来的呢?”
卫金宝眉头轻皱,压低声音,略带些神秘地说道:“其实为了运输物资,每年向盐运漕运沿途的官员不少打点,盐帮与漕帮也不少打交道。本来空着不用就是浪费,主要是一路上车船、骡马与护卫人员缺少。这就要从买一杆响亮的镖行旗号,乔装一些忠诚的府兵押运,再利用可靠的关船船队,费用可剩下一多半……”
“你这是私运……”张晓萱闻言,大惊失色道。
卫金宝说道:“不只是私运,还有未得兵部兵符,私自调动府兵,有意图谋反之嫌,罪轻则杀头,重可诛族……”
“那,你还敢……”张晓萱问道。
王玉麟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卫金宝一句‘杀头’,她还是知道其中的意思的,所以了解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卫金宝倒是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好了,所动用的人,都事先做了相应安排。这种事所有人私底下都这么干,我已经是非常谨慎了。就算是被查出,也无人敢追责的。只是行事仍然要小心,就怕走漏了风声,被有心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