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住进楚家,楚辉的房子有两百多平米,四间卧室,楚辉和楚月各占一间,小燕需要回避,躲进对门那套房子监控,楚辉把剩余的两个房间安排给了唐雪和小慧,小慧当然没有异议,她在岛上训练的时候任何艰苦的环境都能休息,房间是大还是小都能欣然接受。唐雪却看了看室内陈设,指着楚辉的主卧室说道:“我要住这间。”说完拉着手提箱平静地走了进去。
楚辉不以为忤,温柔地笑了笑:“好,雪儿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说完看了看小慧,吩咐道:“小慧帮雪儿收拾房间,把我的东西放在另一间。”
唐雪抬手制止了小慧:“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女朋友睡在男朋友隔壁的,我能家里搬出来,也就不在乎什么虚无缥缈的名声了,就当是试婚了。”说完大摇大摆走进房间,指挥着小慧摆放自己的物品。
在小慧的帮助下,唐雪的入住工作很快宣告终结,哼着歌走进了卫生间,全然不在乎楚家兄妹,就好像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楚月看了看卫生间的门,低声说道:“哥,冰山什么时候变成火焰山了?你能不能扛得住啊?”
楚辉尚未答话,小慧突然扑哧一乐:“看得到,吃不到,少爷的苦日子来了。”
不管笑话是可笑还是不可笑,楚辉和楚月都惊异地看着小慧,小慧被看得脸色一红,慢慢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
楚月拉起哥哥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快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产生幻觉了?小慧会讲笑话,天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
楚辉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慧,笑道:“唐雪到底给你施了什么魔法,几天就变了样子?”
小慧脸色一寒,低声说道:“如果少爷小姐不喜欢,小慧以后就不说话。”
楚辉连连摇头:“别别别,我巴不得你天天说笑话,像过去那个样子都闷死了,唐雪本来就一块冰,你如果也是一块冰,家里就成电冰箱了。”
三人正在说笑,突然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娇呼。
小慧距离卫生间最近,但身体一动就硬生生停住了,距离最远的楚辉反而是第一个重重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本以为门锁会很结实,想不到唐雪根本就没有锁门。
只见唐雪蜷缩在地上,全身都是水珠,没有穿衣服,只戴着一顶很卡通的浴帽,显然是滑倒了。
“辉,抱我……”唐雪很痛苦地看了楚辉一眼。
楚辉连忙俯下身,在楚辉的双手接触唐雪的刹那,唐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牙齿打颤,身体剧烈哆嗦起来。
楚辉连忙把唐雪交给小慧,唐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两条胳膊却软软地垂着。
小慧把唐雪抱回了房间,疑惑地皱了皱眉,用了小巧的手法把唐雪脱臼的手臂接好。唐雪紧咬着嘴唇,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一同滚落的还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默默地哭泣,没有一点声音。
也许这种哭泣是最震撼的,楚月嘴角翕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辉倒了一杯开水,用小勺喂唐雪,唐雪一言不发默默地喝下去,也不抬头看楚辉。
小慧在旁边默默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少奶奶,你是自己把手臂弄脱臼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了。
唐雪浑身一震,低声啜泣起来。
楚辉在不接触唐雪的前提下服侍她躺了下来,然后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以后不许胡闹了,因为你疼的时候,我会更疼,这里。”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现在已经很晚了,楚辉起身就要离开,唐雪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别走,就睡这里。”
“你……”
“我没事。”唐雪轻轻摇了摇头。
楚辉轻轻躺在唐雪的身边,故意贴着床边,中间空出一段距离,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也没有固定的话题,甚至聊起了失败的街头求婚。这是唐雪第一次露出笑容,侧过身体看着楚辉月光下的轮廓,说起那一天的感观,最后很八卦地问道:“你现在还爱她吗?”
楚辉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也侧过身体,与唐雪四目相对,很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心里全是你。”
唐雪脸上一红,往被子里缩了缩身体,小声说道:“我哪里好啊?碰都不让你碰一下,如果换了别的男人,早就不要我了。”
楚辉轻声笑了笑:“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总是突如其来,无可抗拒,那天晚上你代表唐家宴请我们兄妹的时候,我就总想偷偷看你一眼,又怕你发现了,那种感觉就像十七八岁的中学生,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大岁数还像小孩子一样玩初恋呢。那天晚上我睡得格外踏实,第一次忘记了失恋的痛苦,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山大王,杀掉了孙飞,把你抢回山寨当压寨夫人,正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吵醒了,我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打电话的人大骂一顿。那天当你跳出窗子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能拉住你,就跟你一起跳下去,跳出这人世间,在阴曹地府也要成双成对,那时候孙飞刚死,你自己去了黄泉路一定会遇到他,如果他再欺负你可怎么办?我必须陪着你死,这样才能保护你……”这一夜楚辉和唐雪保持着距离,唐雪记不得流了多少眼泪,最后在甜蜜的泪水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唐雪才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大床中央躺成一个大字,毫无淑女的样子,而楚辉侧着身体躺在床边,一条腿垂在床下支撑着。被子完全被自己霸占了,楚辉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睡衣睡了一夜,幸好室内并不冷,否则非得感冒不可。唐雪觉得眼圈一红,险些哭出来,连忙揉了揉眼睛,准备悄悄爬起来。哪成想这个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楚辉。
“小雪!”楚辉霍地起身,却因为只是半身搭在床边上,扑通一声掉下了床。楚辉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扑到唐雪身边:“小雪,你没事吧?我碰到你了吗?”
唐雪鼻子一酸,连忙扭过头去,低声说道:“没有,我很好。”说完急匆匆地起床,躲进了卫生间。
在唐雪背影消失的瞬间,一丝玩味的笑容划过楚辉的嘴角。
此时卧室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楚月抱着肩膀站在门口,不怀好意地低声说道:“终于肯起床了吗?莫非昨晚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疲劳过度了?”
小慧在一旁低头窃笑,这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
楚月白了小慧一眼,低声威胁道:“你不要幸灾乐祸,现在小燕不方便过来,我哥有的看没的吃,被刺激急了就吃你,我倒是要看看田文军敢不敢管。”
小慧吓得一缩脖子,虽然他知道楚辉不会这么做,仍然吓得不轻,倘若楚辉真有这种想法,自己还真的抗拒不得。
楚月见小慧蔫了,这才有几分得意,夸奖道:“小慧,岛上那些女孩子只有你最懂事了,其余的都是混蛋,尤其是小燕和小玉,整天就知道勾引我哥,一点也不听我的话。”
楚月还想再发几句牢骚,但卫生间的门一响,唐雪款款走了出来,她并没有化妆,素颜却毫无瑕疵,让楚月一阵恍惚,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照片资料中漂亮了许多,甚至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动人不少,莫非女人只有被男人滋润以后才能更美?
唐雪躲在卫生间里思量了半晌,突然觉得经过一夜长谈,自己从不可抗拒到真心愿意,已经离不开楚辉了,如果说楚辉初见自己的时候找到了初恋的感觉,那么现在正是自己的初恋了,二十七岁刚刚初恋,似乎太迟到了一些。
唐雪过去很看不起那种未婚同居的女孩子,觉得她们太放荡,所以和孙飞订婚好几年仍然不准他越过雷池半步,现在看来多亏了自己的坚持,否则会愧对楚辉,自己虽然在最好的年华没有遇到真命天子,但至少在遇到真命天子的时候没有用光了最好的自己,唐雪的窃喜并没有持续很久,突然又想起孙飞对自己做下的恶行,脸色顿时一片灰白,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现在唐雪迫切想把自己交给楚辉,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让楚辉得到二十几岁的自己。昨晚唐雪态度坚决地把自己的胳膊弄脱臼,然后忍着疼痛倒在地上,就是想在楚辉抱自己的时候,自己无力反抗,想不到楚辉没有变成禽兽,这让唐雪悲欣交集,高兴的是楚辉是真心对自己好,并不是觊觎自己的美貌,悲哀的是计划又失败,但凡楚辉能够狠心一些,可能已经成就好事了,据说有了第一次,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排斥男人了。
唐雪长叹一声走出卫生间,见楚辉三人正在闲聊,于是说道:“今晚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痛饮几杯好不好?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