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秋叶醒过来后,得到医生确认不用住院治疗,回家慢慢调理就可以的结论后,陆恒锋才将肖秋叶抱回去,将她放在床上后,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流着泪跪在了床前。
“默儿,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个混蛋对你造成的伤害吧,我知道,现在就算对你说十万个、百万个、千万个‘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了,可是,默儿,我还是想对你真诚的说声对不起,也求你让我能倾尽全力来弥补,好吗?默儿,真的对不起!!!”
肖秋叶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虽然小腹部不再剧烈疼痛,但仍然有隐隐约约的痛感固执的留恋着她,这样的经历在这半年多里已经是第四次了,现在还好,痛昏了还能躺在柔软的床上,可是在监狱的那些日子,每次她都会在剧痛中昏迷过去,有一次,她昏倒在冰冷坚硬的厕所里,因为是深夜,没有一个人发现,直到早上被上厕所的同监室发现才将她抬到硬板床上,而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她不再信任任何人、极力掩藏自己情绪和内心世界的原因所造成的,但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因为,她只是个孤儿。
现在,虽然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自称“真心关心”她的人,可她并没真正信任谁,她也不敢再信任谁,她的一切感受和痛苦都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实在忍不住了,就在梦里向爸爸妈妈和奶奶哭诉一场,醒来后,她又回复到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且沉默寡言的状态中,而最不能让她信任的人正是床前的这个人,曾经那些温暖依赖的场景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只是,梦,早已醒了,在她肖秋叶付出沉痛代价后,终于醒了。
陆恒锋知道肖秋叶不可能答复他,但他还是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悔恨,他相信,他的默儿本就是善良的人,只要真心付出,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默儿,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失去了信心,这都是我咎由自取,你对我的不理不睬是对我的最大惩罚,这都是我活该受的,但是,默儿,无论多长时间,我都会默默的守在你身边,用实际行动来赢回你的再次信任和依赖,你是我陆恒锋今生的唯一,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会独活。原本,我以为会将自己的命交待在这次的任务中,可是,你知道吗,是默儿你救了我,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梦到你哭着向悬崖走去,我的心里又是疼痛又是焦急的大声叫喊着你的名字,求你别再继续向前走,可是,你还是跳了下去……虽然是在梦里,我对你心里的绝望和痛苦依然感同身受,你那是在责怪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惩罚我的错……默儿,正是因为怕失去你的深深恐惧才让我从昏睡中醒过来,所以,我的命是默儿救的,以后,就让我留在你身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好吗?”
陆恒锋等不到肖秋叶的回答也不气馁,继续向她表达着自己的忏悔和决心,直到感觉到她已沉睡过去才起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此时,天已大亮,他要给默儿熬汤了。
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经过陆恒锋真诚不懈的努力后,肖秋叶终于愿意正视他两眼了,这对陆恒锋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福音,他就知道,他的默儿是最善良的。
肖秋叶呆呆的坐在房间靠窗的椅子上望着外面,心里却在想如何才能找到一份能自食其力的工作?经过调理后,她的身体已不再那么虚弱了,对于独立自强惯了的她来说,再也不愿意就这样等着别人照顾了,她也没这个资格让别人破费,只是,她现在还能干些什么?
陆恒锋端着汤药进来,不出意外的见到肖秋叶坐在窗前,眼里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宠溺温柔的目光,走到窗边的另一张基本已属于他的位置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汤碗吹了吹递给肖秋叶。
“来,默儿,该喝药了。”
肖秋叶从自己的神思中醒过来,看了看陆恒锋,很快,目光就转向了他手中的汤碗,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现在的身体还必须坚持调理,如果离开这里,也许她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更别提这样名贵的汤药了。
肖秋叶还是接过了陆恒锋手里的碗,也没看他一眼,低着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虽然这药有些苦,但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不论是药的苦还是心里的苦,她都习惯了。
喝完药,肖秋叶并没有马上将碗递过去,陆恒锋却自然的伸手将空碗取了过来,每次都是这样,刚开始陆恒锋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两次过后,聪明的他终于明白,默儿这是不想主动麻烦他,如果他不及时接过去,默儿一定会自己亲自把碗送进厨房并清洗好的,这就是最让陆恒锋痛苦的“距离”和“生疏”。
“默儿,你休息一会儿,午饭做好了我再来叫你,好吗?”陆恒锋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个……我……”肖秋叶匆匆看了陆恒锋一眼,欲言又止道。
陆恒锋心跳加快,兴奋的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肖秋叶,激动的声音都出现了颤音:“默……默儿,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他的默儿终于愿意跟他说话了。
肖秋叶的表情很不自然,但为了能挣钱养活自己,她还是咬牙说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了,想出去找份工作。”
陆恒锋刚刚升到云端的心又跌回到谷底,默儿这是想离开自己了。
“默儿,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刚刚有些起色,还不能断了调理的药,如果出去工作,你的身体一定受不了,咱们不急,等调理好身体再工作也不迟,好不好?”
“我的身体已没事了,总这样呆在屋里也不好,出去工作就当是锻炼身体吧。”肖秋叶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这是陆恒锋早就感觉到的事。
“那,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好好安排安排。”陆恒锋只能妥协。
“不,你不用给我安排,我想自己去找份工作。”
陆恒锋跌入谷底的心又被狠狠扎了几刀,他的预感是对的,默儿真的想离开他。
“默儿,别这样,求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好不好?求你别走。”陆恒锋的眼睛又红了,鼻子也酸起来,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钝痛。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找份工作试试,看自己是否变成了废人,如果你不嫌我给你添麻烦的话,我可以跟你去离市区近些的地方住。”肖秋叶虽然不想原谅陆恒锋,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她决定听从唐奶奶的建议,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她尽量不去依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