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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我的默默

肖秋叶坐在窗下的软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绿色,那种充满生机的景象却抵达不到她的内心,仍然保持着一副静默的态度,少言寡欲的她如同在监狱里一样,将自己的心紧紧关闭封冻,只有在面对崔家三人时,才会偶尔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看上去是那么的苦涩,让人更加心痛不已。

姚丽端着胡嫂精心准备的汤进来,看到静坐的肖秋叶不由轻叹一声,这孩子拒绝任何人的谈心,就算是对他们,也保持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秋叶,别在窗下坐太久,你身体畏寒,容易受凉,来,姚姨给你端了点汤,趁热喝两口吧,胡嫂的手艺真不错,我刚也尝了一小碗,真的很香。”姚丽努力将气氛调动起来,想让肖秋叶感觉不那么刻意。

“谢谢姚姨,辛苦您了,下次我自己下楼喝就好。”肖秋叶回过头来,扯出一个不算笑的微笑平静的说道。

“你这孩子,姚姨当你是亲女儿似的,端点汤有什么辛苦的?只要你能多喝两口,姚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丽说着将碗递到肖秋叶的手中,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笑着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那种宠溺的目光,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们是真的母女。

肖秋叶低着头安静的喝着碗里的汤,的确很浓很香,细细回味,还能感觉到其中含有中药的味道,她知道这是特意为她煲的营养汤,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了心里,让早已冰冷麻木的心有了丝丝融化。

安静的氛围中忽然响起了汽车停泊的声音,肖秋叶对此置若罔闻,但姚丽却有些呆不住了,她猜,也许是陆恒锋把人找来了吧。

“秋叶,你先喝着,我下去看看啊。”

肖秋叶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姚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喝起汤来,虽然,她喝得并不多。

姚丽快速下楼,还没走完最后一阶楼梯,就看到陆恒锋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双双扶着一位头发银白,握着手杖,年约七十来岁的老奶奶匆匆进了大门,看到她后,陆恒锋立即给她介绍道:“姚姨,这就是叶儿呆过的那个孤儿院的老院长唐奶奶,这位是现在孤儿院的何院长,也是曾经照顾过叶儿的老人,唐奶奶,何院长,这是与叶儿很亲近的姚姨。”

“您好,唐奶奶,何院长,终于把您们盼来了,秋叶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们的话她也听不进,只能指望您们来劝劝她了,既然您们是她从小就盼望见到的人,也许,您们的话她能听进去,真是辛苦您们这么大老远的来S市了。”

姚丽的真诚感激虽然很舒心,但却并没得到唐奶奶的认同,她也是真的关心默默,为啥还跟她客气?

“小姚呀,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默默是我见过最乖巧也最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终于有机会来看看她,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

“是呀,这孩子的命可真苦,希望她经过此次劫难后就会苦尽甘来吧,唉!”何春香也叹惜道。

“唐奶奶,何院长,您们一路辛苦了,要不,先坐下歇歇,等秋叶把汤喝完了您们再去看她,好吗?”姚丽怕肖秋叶见到老人就不再喝汤了,本来她的喝得少。

“我不累,要不,我先去她房门外,等她喝完了我再进去。”唐奶奶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见到她的小默默。

陆恒锋一直没说话,见唐奶奶已经决定,只好又将她扶上楼,来到肖秋叶的房门外站着,从半掩的门缝中,他看到他瘦弱不堪的叶儿坐在窗下慢慢的喝着碗里的汤,本就很小的碗好像总也舀不完似的,可见她喝得好少,就算是人不在S市,他也会定时打电话询问胡嫂叶儿的用餐情况,然后还不忘吩咐她煲调理身体的汤。

又过了几分钟,见肖秋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碗,唐奶奶就急切的推开房门,脚步不稳的颤抖着向肖秋叶走去。

“默默?你真的是我的小默默吗?”

又将头转向窗外的肖秋叶被这忽然出现的苍老声音激得一个猛转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这位老人,仔细端详后,觉得有些熟悉,却不敢肯定是谁?

“您是……”

毕竟离开孤儿院时的肖秋叶才只有五岁,虽然一直盼望着院长奶奶她们来看她,可是对她老人家的容貌早已模糊。

“默默,你真的是我的小默默,我是你院长奶奶,还记得吗?这是孤儿院里最痛你的何阿姨,你想起来了吗?”唐奶奶被陆恒锋扶着坐在刚刚姚丽坐的椅子上,看着她紧紧拉着肖秋叶的手激动的说道,虽然肖秋叶瘦得脱了形,可唐奶奶和何春香还是找到了多年前小默默的影子。

“院长……奶奶?您就是院长奶奶?您就是何阿姨,经常抱着我睡觉的那个何阿姨?您们终于来看我了,呜……”肖秋叶想起了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自己盼了整整二十年的院长奶奶,而站在院长奶奶身边的那位中年妇女也与哄她睡觉的何阿姨面容慢慢重合,压抑很久的伤与痛瞬间冲破她在内心独自铸造起的冰墙,再也控制不住的扑进唐奶奶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那悲痛欲绝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掉下了热泪,特别是陆恒锋,叶儿这样的哀伤如万箭齐射,直刺他心,他所犯下的错该如何弥补?

“唉!默默好孩子,奶奶终于见到你了……你被人领养后,奶奶很想去看你,但是,奶奶怕你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领养的父母,如果见到奶奶后又想跟奶奶回去该怎么办?所以,奶奶一直不敢去见你,刚开始的那几个月,奶奶曾托人打听过你在养父母家的情况,知道他们待你还不错后,奶奶就放心了,没想到,那家人后来是那样对待我的小默默的,呜……如果奶奶知道你在那里生活得那么苦,奶奶一定会再把你带回来的,默默,对不起,是奶奶没做好,奶奶该亲自去看你的,呜……”

唐奶奶也哭着说道,她在得知小默默在养父母家受到那样的虐待后,就对自己当年没能继续关注而懊悔,在听陆恒锋说正是那对极品母子生生将肖秋叶逼上绝路时更是后悔不已。

“院长奶奶……没想到默默还能见到您,奶奶别伤心,这些都过去了,默默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肖秋叶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滑下,可嘴里却不忘安慰院长奶奶,也许是一直挂念的原因吧,她对眼前这位老人感觉很亲切,如同自己的亲奶奶般。

唐奶奶也流着泪含着笑,一边对颤抖的手为肖秋叶擦眼泪,一边说:“默默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以后有奶奶疼你了,你就安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

“默默,何阿姨也心疼你,以后就让奶奶和何姨一起疼你好不好?”何春香挂着满脸泪珠也蹲在了肖秋叶的面前,看着她发自内心的说道。

“何姨,默默谢谢您,也谢谢院长奶奶,谢谢你们来看默默,来,何姨坐这里。”肖秋叶连忙起身让蹲在面前的何春香坐,她很尊重这位关爱她的老人。

“叶儿,你坐吧,我再去搬张椅子来何姨坐。”陆恒锋也顾不上肖秋叶是否会答理他,说完就转身去搬椅子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肖秋叶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了看转过身去的陆恒锋,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来不容拒绝的将何春香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何姨,您坐,您们是长辈,让您们站着是默默的错。”

这个“默默”的自称让已经平静无波很久的心有了些活力,让肖秋叶感觉自己真的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伤痕累累的“肖秋叶”了。

很快,陆恒锋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一把放在姚丽的身后,然后双手握着另一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肖秋叶身后,轻声试着说道:“叶儿,你坐,别累着了。”

肖秋叶对身后的陆恒锋完全无视,也不坐,只站在唐奶奶和何春香的面前,一手拉着一人的手,继续述说着对她们的想念。

唐奶奶对陆恒锋的气还没消,也懒得管他,但何春香看到尴尬黯然的陆恒锋有些不忍,想到这人还有可能是默默往后日子里的幸福来源,就出声解了他的围。

“默默,来,坐在何姨身边,让何姨好好看看你。”

何春香将放在肖秋叶身后的椅子象征性的拉了拉,和蔼的对肖秋叶说道。

肖秋叶可以完全无视陆恒锋,却不能驳了何姨的好意,虽然心里很排斥那是陆恒锋搬来的椅子,还是强忍着坐了下去。

陆恒锋眼里的失落和伤痛被姚丽看在眼里,上前拉了拉陆恒锋的衣服,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这事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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