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肖扬文夫妇安全沉浸在中年意外得子的兴奋和喜悦之中,几乎忘了挤出一点点时间来关心和照顾才七岁的女儿,当然,因为肖秋叶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被忽略也是正常的,至少,肖秋叶自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王双荷舍不得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别人带,更不愿意请保姆回来,经过三思后,决定请长期病假留在家里带儿子肖具臻,可是,一年多后,就遇上了下岗热潮,而她的名字进入了商业局的第一批下岗名单,从此,一家四口的经济来源都指望在肖扬文一个人身上,为了宝贝儿子,王双荷不得不将家庭开支缩到最小,最明显的是肖秋叶身上的衣服越来越不合体,在饭桌上,当肖秋叶因为运动量过大想多吃半碗饭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除此之外,她的脾气也随着下岗的时间越来越古怪和暴躁,经常指着肖秋叶破口大骂,说都是因为她这个丧门星才使自己无原无故下岗,安全不去想自己请长假的因素。
肖秋叶已经学会了对“暴风雨”的隐忍,小学三年级时,她就开始利用放学和假期时间,约上班里家庭条件差的同学一起悄悄的到河岸边、垃圾场等地捡拾废弃的铁、铝、铜和牙膏皮卖钱,她的同学告诉她说将牙膏皮用火熬化就能得到铝(八、九十年代的牙膏皮不是塑胶的),第一次拾到牙膏皮还是同学教她化的铝。王双荷已经不愿意拿钱给她买笔买作业本了,九岁的肖秋叶一直牢记着院长奶奶的话,衣服可以不要,但书一定要读好,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挣钱买了。
寒来暑往,时间匆匆过去。
这些年里,肖秋叶并没有等到院长奶奶和何老师来看她,已经十一岁多的她再过二个月就上初中了,原本就懂事的肖秋叶心里非常明白,不论自己如何认真读书,如何听爸爸妈妈的话,如何做个乖巧的孩子都不会等来院长奶奶她们,也许,她们太忙了,也或许,她们早已把只在孤儿院待了一年的自己忘记了吧。
这日,在学校补完课后又去寻了会儿废品的肖秋叶走进家门已经快八点了,因为学校又要求交资料费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坐在沙发上正抱着肖具臻看电视的王双荷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这倒霉鬼又去哪里野了?不知道你弟弟的衣服还没洗吗?快去洗,不洗完不准吃饭,哼,白养你了。”
肖秋叶什么话也没说,走进阳台上为自己隔出来只能放下一张一米宽小床的卧室,放下书包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进了卫生间,蹲下身体将泡在大盆中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地砖上用刷子一件一件的刷起来,而那大盆中,不仅仅是肖具臻的衣服,还有肖扬文和王双荷的,对此,肖秋叶还是默默的接受了,心里不免无奈的愤愤想:“每次都说是弟弟的,弟弟能穿这么大的衣服吗?而且还有花衣服。”
写完论文出来的肖扬文见肖秋叶还没回家,就有些担心的问妻子:“双荷,秋叶还没回家吗?都这么晚了,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