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好心之人点三姓鸳鸯谱,无意宵小拦两桩有情人(3)
耿年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耿家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您贵足踏践地,我们非常荣幸了,还如此破费。”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待会儿给你们两房分分。”叶碧菡正色道:“我此次来,是给你们老爷子,我们厂耿师傅提亲的!”
一句话把两个人说懵了,相互看看,老二说话了:“不行!”
“为什么?”叶碧菡歪头问二年子。
“那么大岁数了,不嫌寒碜!”二年子头一晃,嘴一撇。
“寒碜!”叶碧菡一拍桌子,两个人一激灵,叶碧菡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们的娘,在生下你们的妹妹后就离开了人世,近二十年来,是谁拉扯你们长大的?是你们自己喝西北风长大的吗?是吃屎长大的吗?净说这混账话!再说,当年,你们的爹爹没有再娶,还不是因为家陷窘境,还不是为了抚养你们,若是再娶,那时的你们的妹妹不正好有人照顾吗,你们会说寒碜吗?如今,你们成家立业了,你们看看这个家,两房儿媳挤在一个连三间里,你们两个堂堂五尺汉子不寒碜吗!你们的爹爹年已五旬还上街揽活或厂里上工,你们不觉寒碜吗!你个膀大腰圆的爷们自己携妻揽子,却在这儿说你爹寒碜,我看,你在大街上一站,才是沧州最大的寒碜!”
耿年子被骂的低下了头,二年子哑口无言。此时,两个儿媳妇进来,大儿媳尖声叫道:“哟——,这是哪家娘子啊,上我们家大呼小叫来!我们家的事你管的着吗?”
叶碧菡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挡事的来了,她不慌不忙,笑道:“呵呵!这位是大嫂吧,我是成衣厂的叶碧菡。刚才我的话想必你是听到了,你是不是觉得老爷子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就可以在这里大说寒碜的话吗!的确这是你——们——家的事,而不是你——家的事。路见不平有人管,我叶碧菡管得了鲁麻子,还管不了你!你个做儿媳的就应当尽贤尽孝,多替老人晚年幸福着想,而不是躲在家里或跑到街上去顾及什么面子!要知道,你到这家里来是当儿媳的,不是当奶奶的!我是客人,你居然还说三道四,可以想象平时你在家里的作为!”
“我就是不愿意,你管得了嘛!”大儿媳一叉腰,泼妇般撒起泼来。
叶碧菡一拍桌子:“我和你当家的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转身对耿年子道:“你当得了家吗?我看够呛,我是不是跟秋老板说一下,这人惧内,而且家里的是个爱说三道四吃闲饭的主!”
耿年子一听,忙向媳妇吼道:“滚回屋里去!”
媳妇一听,天!这小娘们,可真是惹不起,搞不好,男人的饭碗给砸了,我上哪儿去啃猪蹄儿去啊,管他妈那闲事呢!这才扭扭捏捏地走了。
耿年子笑道:“您为我们家操心,本该感激,我同意了,您就多费心了!”
“这还像句人话!”叶碧菡笑了。
“不行!”二年子嗡声道:“反正就是不行!”
“我说得对吗,若是不对,你可以说啊!”叶碧菡耐心的说道。
“你说的对!”二年子抬起头:“俺就是不行!”
这时,马征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过来拉了一下他的手:“二哥,人家少夫人是为了咱们家啊,爹有人照顾不好吗?你看大嫂二嫂哪个是个孝顺的主儿呢!”
“哟——”二嫂过来道:“妹妹,别捎带着我啊,我怎么了!”
“还不是你撺掇的大嫂来闹的,你当我不知道吗?”
“小玉,别说话了。”马征欲把小玉拉走:“你还在不在这个家混了!”
“不混怎么着!”二年子吼道:“你个娘们儿,回屋去!”
“那么,你说怎么样,你就同意呢!”叶碧菡问。
“打架!”二年子一晃膀子:“打得过我,怎么着都行!”
“呵呵呵!”叶碧菡看了看撇着嘴的老胡:“我看你啊,不懂孝道,不懂教化自己的女人,不懂姑嫂和睦,就是欠修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个愣头青就不知道这个世道还有王法和道义!”说着,率先来到院里。
耿年子忙低声劝弟弟,不管用,傻小子浑浊闷楞,就是爹娘老子也不听。两个媳妇却在院子里抱着夹,悻悻地看着。
傻小子看了看对面的老胡,不由得笑了:“哈哈!还行,你这块儿头,我赢了你可不算欺负人吧!”
老胡微微一笑,点点头。
傻小子笑着笑着,一个虎扑,压向老胡,老胡等到他将要挨身的一瞬,一个侧身,脚下一撩,二年子硕大的身躯立刻卧倒在地。老胡用脚点了一下他的腰眼:“起来!”二年子,起身吼道:“你他妈别躲!”老胡摇摇头。主动上前抓住二年子的双肩,两人一起较劲儿,忽然,老胡一松劲儿,二年子得势压来,老胡一带他的右手,一勾他的右腿,人失去重心时是很好拨弄的,二年子摔了个仰面朝天。摔跤,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没有力量就使不出巧劲儿,没有巧劲儿不但取胜难,而且力量均等时都容易受伤。二年子恼羞成怒,抄起墙边刚放下的扁担,向老胡来了个横扫千军,老胡向后一闪,幽灵般欺身到正在被扁担的力道轮转身体的二年子侧近,一脚踏在失去力道的扁担上,扁担当的落地,突如其来的事情二年子毫无防备,八个手指被猛出手的扁担擦疼。二年子双拳一前一后,带着风声直奔老胡的面门,老胡让过前面的拳头,一手托起后拳,一拳重重地击在二年子的软肋,并把他的后拳一拧一托,二年子杀猪般吼起来,双腿跪在院中,左臂已然脱臼。
几个招式瞬间的事情。二年子疼得直冒汗,二媳妇和小玉忙上前相搀,二年子对媳妇摇摇头:“你别动,你弄不了!”
这时,门洞里走出一伙人,是张师傅和自己的弟子们。张师傅来到叶碧菡跟前,微笑道:“听到这里哇哇乱叫,我以为是谁呢,怎么是你们啊!”
叶碧菡简单的说明来意和事情的经过,张师傅笑了,扶着二年子来到叶碧菡跟前,对二年子道:“你个混小子,不要以为会两下子,又有膀子力气,就什么都用打架来解决。”说着话,双手一捏一托,二年子呀的一声,感觉左肩的疼痛立即消失大半。张师傅对一家人喊道:“你们都过来!”
耿家的大小,都围拢过来,张师傅一脸威严却语重情长:“你们家有个老耿,我们家有个老李,两个人相识非止一年半载了,我们两家相距不过百步,何必非得伤了感情呢!”
叶碧菡站起来,向两个媳妇道:“我算是看清了你们两个的心思,不就是怕累赘吗,好吧,耿师傅和小玉从此住我厂里去,这院里就真正是你们自己的了。”
“真的!”儿媳妇急问:“你说了算吗?”
叶碧菡又问二年子:“你听清楚了吗,还需要修理吗?”
二年子低头不语,只看着媳妇。
“呵呵!当然。”叶碧菡反问:“以后的事你也就不用管了,你说了算吗?”
“小玉,跟他们走,嫁不出去的东西!”二媳妇对小玉嘟囔了一声。
小玉眼泪汪汪地跑回东屋,收拾了个小包袱,走出来。二媳妇上前打开包袱看了看,往腋下一夹,“这是你挣来的吗,滚!”
“马征,带小玉上车!”叶碧菡怒不可遏。转身对耿年子道:“耿师傅总说,忠耿传家,你看看你们这几个人,不觉颜面发烧吗?”叶碧菡没等汗颜的他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张师傅对耿家人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寒碜吗?给沧州丢人!”说着率领众弟子也走了出去。
到了公司楼上,叶碧菡高喊痛快。叫小玉和小菲认识一下,就对马征说:“今天便宜了你小子啦!”
马征鞠躬道:“仰仗少夫人了!”
“嗯!小玉不错。”叶碧菡对刘文兴笑道:“多好的小姑娘啊,你是不知道,窝在那么个家庭里,嗨!”
“事办的怎么样了?”刘文兴问。
“死活不同意,后来非得愿和我们打架,老胡把那小子收拾了一顿,我看啊,两个二媳妇都同意了,她们少了两个累赘吗,此时啊,正美呢!”
“嗨!”
“嗨什么海,她们少个累赘,我们多个姻缘,什么叫坏事,什么叫好事,都是在变化的!”叶碧菡笑道:“我看,给他们变化的很好,李大妈如意,马征可心,啊,好不好?”
“好好好!”马征不住的鞠躬,还不时偷眼看着小玉。
“看你个出息样子!省得你老看我们小芳,呵呵!”叶碧菡对马征一笑:“去叫李大妈和耿师傅来这里,一会儿你们都退下。”
耿师傅听叶碧菡叙述了家里上午发生的事情,不免老脸黑红:“让董事长见笑了,我那不肖的儿子们!”
“嗨,都是儿媳不贤啊”李大妈叹道。
耿师傅苦着脸:“儿子不济啊,难怪啊,我苦苦拉扯他们这么多年,好不易说上了亲事,哪还顾得了贤与不贤呢!”
叶碧菡笑道:“耿师傅,我把你和小玉解放出来了,你们就在厂里住吧,发你们打更费,权充伙食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