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母校相邀碧菡舞姿再展、离人夜会清芬旧情重燃(3)
“下来!”郑清芬不知是觉得冷了还是臊了,抓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这点儿还是好啊,准有不了,不然有了,怎么见人啊!”
“总是瞎想。”刘文兴抱住她道:“以后我会常来的,直至你休了我。”
“就你这体格,行吗!”郑清芬缓了缓道:“算了,我知足了,以后我们就没机会了!”
这时,宿舍门响,郑清芬忙吹灭罩灯。开门的王妈心道,没老爷说话的声音了,怎么我一回来就吹灯呢?没唐突进来,折回窗前小声问:“夫人。”
“等一会儿再回来好吗?”郑清芬说完,对他小声说:“快穿衣服!”
刘文兴慌忙边穿衣服边说道:“怎么和夫人在一起跟做贼似的。”
“废话,你的夫人现在是叶碧菡!”
“可是,你说过,就是离开家也是我文兴的夫人啊!”
“这事你跟新夫人说了吗?”她等他下了床,忙把床单拽了出来。
“没有。”
“唉!你就是没心啊,早忘了这事了。”郑清芬叹了一声:“也是,人家也不会想到问丈夫这样问题的”
“我打算过些日子告诉她,你还是我的夫人呢。”
“我想,她会不会恼了你,跑回去?”说着,摸过火柴让刘文兴点灯。
“我不傻,我等她有了再说。”
“你说,这是不是你们骗人家呢?”
“特殊情况吗,再说她人很善良,也很——”
“很爱你,是吗?”
刘文兴见郑清芬蜷在被窝中,就上前爱抚着:“走着瞧吧,你们俩我都爱。”
“以后看情况吧,但愿你们能好好过下去,别为我闹不愉快。你走吧,别让下人感觉夜里在外面呆这么长时间,你从前不这样的。”
“你睡吧!”刘文兴吻了吻她,倒退着出了屋门。
郑清芬望着门口:“能睡得着吗?”
听到门声,王妈从陈老师家出来,见是老爷向大门走去,疑惑地在后面跟着。到了大门口,刘文兴头也没回:“上门吧。”把王妈吓了一跳,忙“嗯”了一声,拴好大门,小跑回到屋中。
郑清芬躺着笑眯眯甜滋滋地看着刚进来的王妈,王妈顿时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过来冲她笑道:
“夫人,恐怕以后这样的夜不多了!”
“我知道,”郑清芬叹了一声:“唉,我有时想,我这是何苦啊!”
“夫人重情呗!”
“为情所累啊!”郑清芬长叹道:“又是一个不眠夜呀!”
王妈细细的鼾声从未让郑清芬觉得如此“恬噪”得令人睡不着。她今晚不止一次地摸着自己肩头上的红痣,这是她亲爱的人几年来离不开的“情物”,几个月来第一次它又含在了它主人的嘴里,不是吗,它必定比我郑清芬还幸福。时过三更,郑清芬不觉有些冷,是啊,这个透风漏气的学校宿舍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睡法,起来穿好内衣、睡衣,此时更觉得今晚不该让学斋回家,但是,毕竟还是要放他走的啊,不禁想起了以往。
刘郑两家联姻一来,关系有所缓和。老夫人对知书达理、贤淑文静且清秀美丽的儿媳甚是满意,为儿子得此佳偶感到百般欣慰,刘家三代单传,老夫人为儿子儿媳天天去祠堂烧香拜佛,祈祷观世音,祈求列祖列宗,让我刘家子孙绵延,家业兴旺。事与愿违,两年后才有了灵桃,老夫人心中暗自着急,去祠堂的次数也明显增加,而刘文兴却一如既往的和郑清芬恩恩爱爱,和妻女享受天伦。郑清芬心底也犹如火焚,看着老夫人对自己还是那样关怀,还是那样疼爱,但是明显感到了其中的无奈和焦虑。她在一个晚饭后的夜里对老夫人和丈夫言道,自己又身怀六甲了,这次若不生男丁,自愿离开刘家,请老夫人另觅佳人,为刘家接续香火。老夫人和刘文兴忙慰劝她不要立如此不理智的誓言,看来刘家命该如此,决非一人之过。在靖、郑两个女人忐忑不安的十个月等待之后,是又一次更大的失望打击着两个柔弱而脆弱的心。不知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原因,此后几年的努力不但没生儿子,就是连女儿也没再生下去。
这天,郑清芬倚着廊门,闲看院中被秋风打下的落叶,树上一群小鸟唧唧喳喳的在说着什么,有一只还在不停地咄着高处剩余的柿子。李妈和王妈正在往小推车上搬郑清芬的东西。屋里在来回踱步的刘文兴望着她的背影说:
“不走不行吗?”
“我必须践行我的誓言,灵棋都5岁大了,我仍无所出,还不该走吗?”郑清芬扭回身,悠然道:“常言说,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我从来没想到会落到我的头上!”
“还是的,只要你不执意走,我们谁舍得呢。”刘文兴过来拉住她的手。
“做人就必须重诺,我虽一介女子,但还是受过教育的,知道这个道理。”
“哪个学校说生男生女要女人负责?”
“社会大学。”郑清芬苦笑道:“这就是女人的悲哀。不要怪我立那个誓言,就是没有那个誓言,再无所出,世俗也会赶我走的。”
“如你所说,就是我再娶一个,还是生女儿呢?”
“混账话!”老夫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你盼着自己断子绝孙吗?!”
“娘,不是我盼着,我是说假如。”刘文兴让母亲坐下。
“那就是另一个女人的悲哀!”郑清芬摇了摇头道。
“更是我们刘家的悲哀!”老夫人接道:“清芬,老身佩服你!你知道,老身是疼爱你的,可是,你比我还倔强,你是不是非要看看有谁会给咱们刘家生回男丁!”
“娘,不是这样。”郑清芬忙来到老夫人跟前:“六年了,您老给了我亲娘般的疼爱,就说熬药吧,不知熬了几百锅,我知足了,可是我肚子不争气。我只不过是尊诺而已。”
“让他在纳个小的不一样吗?说不定今年你就能怀上呢!”
郑清芬幽怨道:“娘,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和别人一起共事一个男人的胸怀。”
“那么你以后怎么打算?”刘文兴忙关心所爱的人的大问题。
“闲看日月,醉卧香床。愿执教鞭,终身学堂。”郑清芬一字字道。
“你走吧,但是,”老夫人用下决心的口吻道:“我们刘家不会休你的!”说完,老夫人气冲冲地站起来走了。
“正好,”郑清芬望着老夫人感激道:“休不休的无所谓,我没想再嫁。”
“盼望你有一天想通了,我去接你。”刘文兴揽住她的柔肩。
“哼哼!”郑清芬苦笑道:“常去看看我就行,再说,我会常来看看孩子的,她们还小啊,不知道娘亲去干什么去了,总不回来。”
夜将明,一声鸡鸣,把郑清芬的思绪带回学校的宿舍中来。
第二天晚饭后,郑清芬让王妈去陈老师家去说会儿话,王妈不明就里,没动。郑清芬才不得已说,向李妈扫听一下新媳妇回来了没有。王妈在刘府做佣人多年,最会揣摩主子的心理,知道这是了解一下老爷是不是还有可能再来。王妈答应一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回禀:叶夫人还没回来。
郑清芬心头马上像小鹿在欢跳,心想,昨晚不知道他来,自己太埋汰了,今天必须赶快梳洗一下,想到此马上命王妈灶前烧水。柴火锅烧水又多又快,水不多时就沸腾了,王妈把一只只有大家主才有的大号澡盆放在室内,帮忙添热、凉水,等郑清芬坐在澡盆内,王妈笑嘻嘻地又在灶前烧水,心想,说不定人真来了不得沏茶啊!
郑清芬在澡盆里想,虽说是已经几年的夫妻了,但是毕竟好几月没“龙凤呈祥”过,那情景就好像新婚一样激情和美妙,最让她兴奋不已的是,在他的新婚之夜新郎想的竟是自己!想到此不由心花怒放地反复洗那肩头。就在这时,几年来一贯事与愿违的郑清芬如愿的盼来了该来的人。
刘文兴敲敲门,刚灌好开水的王妈开门,刘文兴笑道:“王妈,你在这里辛苦了,我看,你去碧菡的厂里帮他们裁衣服吧。”
王妈见老爷来了,不由得暗下叫好。把手中的两壶水递在他手上道:“老身哪里也不去,就知道伺候好少夫人,你是不是嫌老身碍眼碍事啊!正好,你送进去吧,自己倒水喝。”说完带好门就去锁大门去了。
刘文兴摇摇头傻乎乎地心中道:怎么指使起老爷来了啊!等他进了里屋一看,一幅美人洗浴图使他的心狂跳不已,他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一切。
“以前没看够吗?”郑清芬冲刘文兴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