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这极地近处短暂的黑夜里,策零营帐里的灯火也没有熄灭。大王子面前的书案上,躺着一封拆开的信。
大王子这会儿失眠了,因为写这封信的,正是雅库布,那个魔女克乌赛的长兄。
那天策零捣毁了克乌赛湖边的据点,雅库布就趁此机会逃脱了妹妹的禁锢。一路上风餐露宿,雅库布回到叶尔羌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乞丐模样了。
当时刚发觉雅库布私领人马出走那会儿,黑山和卓确实差点被儿子气昏了。可如今过了这许久,老父思念长子之情,竟胜过了一切。望着雅库布悲惨的形状,听着关于克乌赛可怕的故事,黑山和卓惟有摇头叹息。
其实,克乌赛自己出走了,黑山和卓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到底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入了魔他也没有办法,走了反倒省事。这会儿老父亲担心的,却是自己最疼爱的长子,如何在廉亲王那里替雅库布开脱,让他伤透了脑筋。
最后,还是雅库布自己想出了一个奇招,去求自己曾经的敌人,如今的准噶尔汗,噶尔丹策零。
于是策零接到了雅库布的这封来信,这个麻烦的难题,便落到了大王子手里。
这个雅库布,为何不直接向亲王恳求宽恕?策零向来对雅库布并无好感,每次却都因亲王的宽厚,才屡次放他一马,难不成雅库布因此误以为是大王子的恩典了么?
当然,克乌赛加害于亲王,雅库布作为她的长兄,实在也是为虎作伥,又怎么有脸去请求亲王的原谅?
策零不觉一笑,拿起信笺继续看下去。。。
看着,看着,大王子的心慢慢收紧了。。。
克乌赛的法力渐增,雅库布是亲眼目睹的。克乌赛用魔法将亲王召进幻界,竟也让雅库布偷偷看到了。。。
雅库布的描述相当详尽,只把策零看得钢牙直咬,气炸心肺。不过,静下来细思,倒觉得这是一份不可或缺的重要情报,尤其对正在为治愈亲王整日发愁的苏罗门,实在是太要紧了。
次日一早,策零便将神医叫来了。苏罗门仔细看过信之后,茅塞顿开,思如泉涌。
神医跑回自个儿的营帐,一番摆弄之后,两段新的咒语便被琢磨出来了。
下面自然就是福晋的事儿,只见那边她慌慌张张地过来,这厢老神医急急忙忙过去,两人在半道相遇,就差撞个满怀了。
“爷,爷都知道了。”福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知道了?”苏罗门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可是才弄出来的。
“是啊,昨夜,他差点就要看到我的脚链。。。”她的回答,让神医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她不解了,这很好笑么?
“不,不,福晋,”苏罗门连忙解释。“我笑是因为到底还有爷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什么?”她好奇了。
“您。。。”苏罗门收了笑容,语气变得严谨。“您或许能再次去试试运气了。”
“可是。。。”她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毕竟,誓是她发的,即使他要反悔,她也不能毁誓,因为叫她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他,那还不如杀了她。
苏罗门却对她的心思毫无觉察,只是兴高采烈地将两段新咒语,一字不拉地教给了她。
“小金盒呢?”她喜欢刨根问底。
“在这儿。。。”苏罗门变戏法儿似的一摊手,掌中赫然是那个金灿灿的小扁盒。
她犹豫着,并不想去接。
“福晋。。。”苏罗门纳闷了。“这个盒子,还给您。。。”
“我。。。 我不能要。。。”她一扭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