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室内一片漆黑，靳清轻叹口气，打开灯走进房间拿了衣服洗澡。
靳清站在阳台边，长发虽被她擦拭得乱七八糟，却也已经不再是湿漉漉的，些许发梢被冷风吹起。
她喜欢冬天，喜欢冷风，喜欢站在迎风处，喜欢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只有那样她才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知觉的，还能感觉到身体再渐渐变冷，变成她喜欢的温度，还能感知到寒冷。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靳清猛然惊醒，迅速的关了阳台门。
打开门，看见康晨之抱着卞云姬在门口，靳清侧身让他们进来，“她喝醉了。”
靳清关上门还来不及说卞云姬的房间在哪里康晨之便抱着卞云姬准确的来到她的房间。
靳清走过去，默默看着康晨之将卞云姬的鞋子脱了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后似乎顺手的想去脱卞云姬的衣服，靳清惊了下，康晨之的手也顿住了，直起身转过来看着靳清，摊摊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顺手。你帮她把衣服换一下，我出去等你。”
靳清从卞云姬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康晨之站在阳台边吹着冷风。
靳清倒了杯温水过去递给康晨之，康晨之接过后欲关上阳台门，靳清截住康晨之的手，“喜欢就开着吧，我也挺喜欢的。”
康晨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关上阳台门。
站了一会儿，靳清突然感慨道，“很冷，但心很舒服，对吗？”
康晨之点点头，“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吹冷风吗？”
“不想知道。”靳清眨了下眼淡淡的说。
“因为你已经猜到了。”康晨之低头笑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靳清说，“现在的天空很美，星星多了。”
康晨之看着天边的星星抿唇一笑，“国家现在对空气污染治理的挺好的。”
又是长久的无言。
“你喜欢云姬吗？”靳清问。
“我知道你会问，但没想到你会那么直接。”康晨之笑笑。
靳清嗤笑一声，“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点不浪费时间。”
“其实你刚才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你很适合去当律师。”
康晨之低头一笑，“璟言也这么说，可是我比较喜欢部队里的生活。”
“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靳清淡淡的提醒道。
康晨之看向漆黑冬夜中耀眼的星星，低沉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吗？那眼中满满的沉痛、纠结、恼怒与深情是为哪般？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都是悲伤的故事，流泪的人儿，雪中的猩红，决绝的背影，疼痛的心脏。
康晨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欲离开，靳清看着他的背影开口，“感情，说出来的才叫感情，说不出来叫懦弱，你是军人，你会选哪个？”
康晨之脚步不停，靳清低吼，“康晨之……如果是云姬，不管为什么总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将来只剩回忆，那也甜蜜过。”
康晨之停下来听她说完，沉默半响侧头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康晨之一走靳清便瘫倒在地，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她都做不到的事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做到。
寒冷的风和冰凉的瓷砖似要穿透过她的肌肤，很冷，很冷，可是她的心却很舒服，很舒服。她冷得缩成一团，一只手紧握成拳放在嘴边紧紧的咬住，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回房间。
她缩在床上，身体渐渐回温，模模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梦。
那年初三周末，一个下雨的午后。靳清踩着双拖鞋急急忙忙的跑着，看见前面的房子有屋檐赶紧跑过去。雨越下越大，因为拖鞋的原因她白皙的腿上沾满了泥巴，心情越发烦闷。
突然看见前方有个人跑过来，她让了让位置给他，待他停下来时才发现竟然是潘璟言。
她一愣随即抬步便想走，“雨现在虽大，过会儿就小了，你确定不等等？”他淡淡的开口。她抿了抿唇忍了。
短短几分钟，她强忍着想要跑开的冲动站在他的身边，心里的焦急慢慢充斥着她，待雨渐渐小了的时候，她便等不及的跑了出去。
在拐弯处她停了下来，看见他打开那扇门走进去，不一会儿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怎么才回来，没淋着雨吧！”她转身跑走了。
“靳清，靳清。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卞云姬坐在床边开心的笑着。满满的消毒水味，不用问都知道在哪儿。
靳清四处望望，“不用看了，他去给你买粥去了，等会儿才回来。”卞云姬摸摸她的脸，“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发烧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想干什嘛。”
靳清吃力的挥开卞云姬的手，“别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我好着呢。”一发声才知道声音沙哑难听，喉咙疼痛不已。
“好着？”卞云姬拿起靳清包扎好的右手，“你是有自虐倾向吗？干嘛咬手啊，直接撞墙不更好。”
靳清征征的看着受伤的右手。“好了好了，别看了。”卞云姬将靳清的右手放好，不忍心去看靳清的目光。
病房的门被打开，潘璟言拿着粥进来，将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卞云姬摸摸靳清的脸，看了眼潘璟言拿着包离开。
潘璟言坐在床边摸摸靳清的脸，温柔的看着她，“难受吗？”
靳清微微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鼻子突然发酸，她忍了忍才将泪逼回去。“我……”靳清张了张嘴，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潘璟言问。
“我……咳咳咳……”潘璟言倒了杯水递到靳清的嘴边，靳清就着潘璟言的手喝了几口。
“还要吗？”靳清淡淡的摇摇头。
“你喝点粥吧，医生说你要吃得清淡些，所以我买了点白粥，我让老板娘加了点盐调味，不会让你感觉很乏味的。”潘璟言扶着靳清半坐起来，在她的身后加了个枕头。
潘璟言打开盖子，舀起一勺递到靳清的嘴边。“我自己来吧！我已经好很多了。”靳清有些不太习惯潘璟言喂自己喝粥。
“你确定？”潘璟言看了眼靳清包扎着的右手，“而且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你有很严重的贫血。”
靳清垂下眼睑，她的确有很严重的贫血，她不仅蹲下后站起来会晕，连坐着的时间久了、躺着的时间久了也会头晕，所以早上她起床的时候会在床上闭着眼睛坐一会儿才起来。她从小就贫血，也没有去看去治，所以越发严重。
“我已经习惯了。”潘璟言似乎还想说什么，靳清忙说，“你喂我就喂我吧，我饿了。”
“天越发冷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潘璟言说完后没有再说什么，慢慢的喂她喝粥。
“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吗？”
潘璟言拿纸巾擦了擦靳清的嘴角，微笑着说，“刚醒来就想走了？你手里的案子我已经分给其他人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靳清抓住潘璟言的手，“这样我会闷死的，我明天就出院，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靳清在潘璟言的手背上讨好的亲了下。
潘璟言笑着摸摸靳清的头，“好！很晚了，先睡会儿吧！”
“我还不困，睡不着。”靳清看了眼窗外又看着潘璟言问，“你要回家吗？”潘璟言摇摇头。“那你怎么睡？”
“那边还有一张床。”
靳清看了潘璟言一会儿，“……你去睡觉吧！”
“你不是不睡吗？”
靳清抿唇一笑，“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快点去睡觉吧……我想看你睡觉。”
潘璟言笑笑，听话的躺到另一张床上，面朝着靳清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很疲惫，不一会儿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靳清侧头看着潘璟言熟睡的面容，紧蹙的眉头，细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这是她深爱的男人。“我爱你，潘璟言。”靳清轻声呢喃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年假如期而至，靳清开始着手准备和潘璟言前往H。这一日，他们相约来到机场坐飞机飞往相隔甚远的H市。
“我们去玩七日，七天后再回来准备过年。”潘璟言笑着掐掐靳清的脸蛋。
靳清报复性的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扯扯潘璟言的脸。潘璟言笑着继续掐靳清的脸。
来到H市后很快在一家旅店定了房间，靳清和潘璟言整理好行李后便出了酒店。H市具有很多的文化遗址、传统工艺，房屋都是四合院式，行走在路间还能听到美妙的戏剧。
潘璟言和靳清来到一家饭馆，纯木制，室内摆放着的装饰品也是复古风，还有一些瓷器、花瓶，包间里还有山水屏风摆放着，细细听还有流水的声音，让用餐的人都能享受。
潘璟言他们坐在大堂，从窗户看去还能看到竹子林，明明是冬天却看着像春天的景色。
“这儿好美哦！”靳清忍不住感叹道。
“我在网上查过，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结果没让我失望。”靳清握住潘璟言的手微微一笑。
“两位想要吃些什么？”
靳清不好意思的朝服务员笑笑，松开潘璟言的手，拿起菜单点了几道菜。
靳清朝潘璟言眨眨眼，“要不要来点酒？”
潘璟言宠溺的看着靳清，笑笑说，“我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