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殿下虽为天潢贵胄,可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我等十年寒窗苦读,所为何来?”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在场中所有人的脑海中。
旁边的苏明轩不停的扯着柳书怀的衣襟让他不要再说了,柳书怀却是一句不落的说完。
“放肆!”太监怒斥道,“太子当前,尔敢不恭?来人,将他拿下!”
门口的两名执刀侍卫,来势汹汹的就要擒拿柳书怀。
太子望着柳书怀,对着侍卫命令道:“等下,待我来问问。”然后对着柳书怀问道:“你是谁?胆子倒是不小!”
“学生柳书怀,只是说出了心底肺腑之言,何来不敬?我等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只为报效帝国,却不是来此受人谴责的。”
“你......,好你个柳书怀,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太子慕容赫气的直打哆嗦,长这么大,除了父皇和姐姐,谁敢跟他如此说话?这群学子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皇家的奴仆而已,如蝼蚁般的贱人,居然敢顶撞堂堂太子,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太子的命令一下,侍卫哪敢不从,朝着柳书怀奔去。
“慢着!我以昌平公主的名义作保,如果这柳书怀能对的出下联,此事就此翻过,如果对不出下联,再按照太子命令行事,如何?”上官晔手中举着一块玉牌,站起身说道,手中的玉牌,包括太监和侍卫都能看得出来是昌平公主的贴身之物,做不得假,那一句如何是对着太子慕容赫说的。
慕容赫看着上官晔都站出来说话了,不得不再次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好,就依你之言!”
柳书怀抖落下抓着自己臂膀的侍卫的手,目空一切的说道:“此对有何难?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随着柳书怀的下联刚落,众学子都不禁拍手叫好。一为对仗工整的下联叫好,二为铮铮铁骨的文肝武胆拍手叫好。
“我还有一对,太子可还要再听?”柳书怀不为众人的叫好声所动,问道。
“念!”太子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下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慕容赫看着场中人的反应也能知道,这个柳书怀的确对出了两句好对,刚才有言在先,不好再有其他举动,一挥衣袖,对着上官晔说道:“今日给昌平公主一个面子,此时就此作罢,诗会剩下部分,有你上官晔来主持吧!”
说完话也未等其他人有何动作,径直的朝着大门走去,路过柳书怀身旁的时候,不忘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柳书怀。
待太子爷走后,正厅如集市一般喧杂起来。虽然之前柳书怀为众学子仗义执言,但是柳书怀因此得罪了太子储君,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所以其他人也没有人敢去接近他。
唯独只有苏明轩在一旁安慰道:“贤弟,莫要为此事耿耿于怀!太子殿下只不过年少而已,当不得真。”
“苏兄,小弟我为楚秦帝国,赤胆忠肝,日月可表。我无所畏惧!”
苏明轩摇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说。
上官晔望着那些离柳书怀远远的学子,也不禁眉头直皱。对柳书怀的欣赏又递增了一层。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日诗会,就到此结束吧!大家都散了吧!柳书怀请你稍等片刻。”
望着那些惺惺作态的学子,上官晔也是无奈的,一场诗会就此作罢,远离自己的初衷,不免心中也是悲戚不已。
就在众学子逐渐离开的时候,一身穿紫色长袍,文质彬彬的男子走到上官晔近前,拱手道:“上官兄,我乃仲千易,早已慕闻公主殿下美丽端庄、才华横溢,心中仰慕不已,请将此请柬交于公主殿下,千易恭候公主大驾。在此拜谢上官兄!”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请柬递给了上官晔,并躬身作揖。
上官晔被这个仲千易弄的莫名其妙,从未听说过这个仲千易,今日竟然敢直接邀请公主单身赴宴。望着仲千易带着笑脸的离去,心中却是感到非常不快。
时间不久,场中学子已经走完了,只剩下身旁一个与上官晔身形差不多的洁白面容的书生,还有依旧坐在角落的柳书怀。
上官晔朝着柳书怀走去。
柳书怀站起身来,躬身道:“公主殿下,之前书怀唐突了,书怀一言非是对皇家不敬,请殿下理解!”
“哼,我说你个书呆子,这么多人,你偏要做这出头之鸟?虽然太子现在不会将你怎样,你当真不怕他日后对你有成见?”
“书怀之前言行,虽有孟浪之嫌,却也对得起拳拳之心。”
“好了,我知道了,此事我自会料理,以后可不准如此冲动了!”
“书怀谢过公主殿下!”
上官晔,也就是昌平公主慕容玥,对着身旁的书生招手道:“元香,我们回宫!”
......
“柳贤弟,这里!”柳书怀刚走出状元楼,就看到苏明轩站在门口不远处向自己招手。随着太子和公主的离去,状元楼周围的太子护卫也已经撤离了,状元楼前恢复了往常的喧嚣。
柳书怀微笑着朝着苏明轩走去。
“贤弟啊,今日你唐突了。”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苏明轩轻声轻语的说道。
柳书怀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也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苏明轩不明所以的望着柳书怀。
“没什么,当真我会计较这些?事后你便知晓。”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以你的胸中谋略定有所谋,愚兄就不操这份心了,择日不如撞日,天将渐晚,我请你去小酌几杯,晚上带你去一个去处。”
“小酌尚可,只是这去处......”柳书怀问道。
“之前愚兄对出‘恋念恩怨总忐忑’,你不是要问我为何有如此深沉的心思嘛!你跟我来便知晓。”
“既然如此,小弟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
昌平公主慕容玥回宫后换下自己的装扮,一身公主服,铁青着脸,气势汹汹的冲到太子东宫。
此时的太子慕容赫正在宫中大发雷霆,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慕容赫,你看你干的好事?怎么?你还有理了?在这里发什么脾气?”慕容玥走上来掐着慕容赫的耳朵训斥道。
“哼!”慕容赫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求饶,只是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你是我姐,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我胳膊肘朝外拐?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没有那些天下士子,何来我们楚秦的江山永固?”慕容玥被慕容赫的话给气的笑了。
“蝼蚁一般的人物?我可是天潢贵胄,帝国储君,竟然敢当面顶撞于我?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啪!”慕容玥一个耳光扇在了慕容赫的脸上。气愤的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父皇打的,如果父皇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恐怕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这句话你给我吞进肚子里去,再说一次,就让父皇来惩戒你了。”
“是的,你是帝国储君不假,从诗会开始一直到你的中途离场,你可有尊重过那些文人士子?就邀请的那四十多名的士子,在帝国都是出类拔萃的,连父皇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
“切,出类拔萃,不是连我姐的文才都比不上吗?”慕容赫说出此话来,也不无讨好的意味。
慕容玥听到太子如此说,气的噗嗤一笑,说道:“让你多读点书,你天天都在不知所谓,谁说他们文才不如我?就拿那个柳书怀来说,他的文才远胜与我,其他几个就不说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不希望你对那个柳书怀怀恨在心,否则,哼哼!”慕容玥警告的说道。
......
大业城西市,位于皇宫正西侧,这个西市在整个帝国来说都是很出名的。原因无他,西市十八坊,梅兰竹菊四个坊是夜夜荆歌。这里齐聚着帝国最为出色的风尘女子,最富丽堂皇的装饰,让人醉生梦死的享受,也是让人能够掏空家底的纸醉金迷。
苏明轩带着柳书怀走进了雪梅坊。柳书怀虽然没有到过这里,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里的营生,雪梅坊在梅兰竹菊四个坊中位居首位。曾有一名大诗人在夜游雪梅坊后,即兴赋诗,流传甚广。
春竹冒尖顶苍穹,夏兰孤芳传彼岸。秋菊傲霜出清贞,唯有雪梅香迎寒。
两人在走到一个名叫“傲雪楼”的楼前驻足脚步。这里的青楼与一般城市的青楼是有区别的,柳书怀没有去过其他三个坊,所以也不知道其他三个坊也是如此。一般城市的青楼,门口都会站满了穿着暴露的夜莺柳燕,招呼着客人进来。而这里街道上除了来往的男人,根本就看不到女子。傲雪楼的门口也是如此,只是门两侧站着四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手中拿着婴儿臂膀粗的棍棒,长相威严。
走进傲雪楼,一名三十多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摇晃着丝帕走上前来,招呼道:“苏公子,您来了,今日可有其他要求?”
“老妈子,给我们安排一个上好的厢房,准备点酒菜,我要与这位柳公子促膝长谈!”苏明轩给老鸨递过去一张银票。
老鸨结果银票直接揣进怀中,笑着说:“好的,苏公子请稍等。不知苏公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将四大花魁都安排上来,演奏一番吧,让我这位朋友挑选一个,我还是老规矩!”
“苏兄,不用,小弟不贪恋风尘。”柳书怀拒绝道。
“你想多了,这里不是其他青楼,这里的花魁,哪怕你能一掷千金,也未必能博得美人一笑,只是喝酒助兴而已。”
“如此,那就全凭苏兄安排吧!”
老鸨带着二人穿过长廊,走到后院,穿过幽静的后院时,柳书怀也不免在心中为这里的格局感到惊叹。这里虽然没有状元楼装修的那般大气,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幽静的后院,绿荫翡翠,亭台楼阁,花香四溢。
穿过后院来到一个单独小绣楼,地上铺就的是羊毛地毯,掀开珠串的门帘,里面的木具摆设都是金丝楠木打造的。
“苏公子,还有这位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给两位安排。”老鸨告了一声,就离去了。
苏明轩将柳书怀安排就座后,就走来两名长相不俗的年轻女子,给他们上了茶,站在两人的身旁。
“苏兄常来此地?”
苏明轩点点头道:“不错,为人而来!”
“是谁?可否为我引荐此人?”
“不急,一会她自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