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文三十一年。
自同文二十八年始,皇帝慕容玄哲借震雷啸云涉足俗世扰乱官制意欲颠覆楚秦国祚之机,对官场来了一场大清洗,肃清了楚秦的吏治,调动了十六郡戍卫军,削弱了武林门派世家与地方政府的勾结和对地方百姓的管控。帝国的经济也进入了蓬勃的发展期,国力更加强盛,百姓也更加富裕起来。特别是中央集权的制度更加的根深蒂固了。
在这三年中,柳书怀经过三书六娉在同文二十九年秋也成功迎娶了昌平公主慕容玥,成为当朝驸马爷,原本皇帝赏赐给他的泰安坊状元府,也经过扩大改造,改为公主府,夫妻伉俪情深。通过三年的努力,柳书怀也已经从正六品下的兵部参谋司典史擢升为从五品上的兵部知事,论起升官的速度也算是超出一般擢升速度了。
柳书怀的好兄弟苏明轩,于次年秋,也迎娶了霜月郡主冰霜,入住郡主府。柳书怀和苏明轩二人算是帝国官场的新星,擢升速度两人并驾齐驱,苏明轩也从当初的东阳县县令擢升为从五品吏部清吏司知事。
帝国虽然进入了蓬勃的发展期,但是皇帝慕容玄哲大权独揽,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他,这几年呕心沥血之下,身体不堪重负,万顷大山终于倒了下来。一病不起。
慕容玄哲卧床两个多月,全国上下,遍寻名医,也于事无补。
同文三十一年四月二十八日,这一日也许是回光返照,一大早,慕容玄哲喝了一碗德妃为他熬制的莲子羹,坐卧在龙榻之上,闭目思索了很久,睁开眼时,两目放光,下旨道:“传召昌平公主慕容玥、驸马柳书怀,霜月郡主冰霜、郡马苏明轩即刻进殿。传召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省主职一个时辰后前来见我。”说完话,继续闭上的双眼,没有理会一旁服侍的德妃。
从皇帝的旨意中,德妃也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传召昌平公主慕容玥和霜月郡主冰霜,前缀是他们的爵位固然是没错的,但是柳书怀和苏明轩的前缀却是驸马郡马,这一点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按照一般情况皇帝传召官员都是前缀官职的,既然如此,那么就以亲属之情而传召,问题就出在后面的一道旨意,三省主要首脑前来见驾,恐怕这是要托孤啊!难道......德妃想到这里,两行热泪流下,哽咽着却不敢哭出声音来,生怕打扰到皇帝的思绪。
时间不长,慕容玥等四人,满头大汗的赶至归德殿。四人行礼后,慕容玥坐在床榻边,扶起慕容玄哲。
“德妃啊!你先下去,屏退左右,朕有些话要交代他们四人。”
“陛下,那臣妾跪安了!”德妃说完话,招招手,将殿内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指使了出去,自己也退出了殿。
“玥儿,你也二十了,父皇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我的外孙出世。”慕容玄哲喘着气说完话还叹了一口气。
慕容玥一手抓住慕容玄哲的手,哽咽着说道:“父皇,是孩儿不孝,但是父皇彪炳一生,一定能驱走病魔而康健起来的。”
慕容玄哲轻拍着慕容玥的手笑着说道:“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朕的身体朕知道,恐怕拖不了几日了。”说到这里对着冰霜招招手道:“霜儿,过来,上个月朕就听到德妃说你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这个外孙,朕也没有福气看到了。”
冰霜走到近前,也是热泪盈眶,如果没有皇帝,哪来自己现在幸福的生活。冰霜哽咽着说道:“父皇,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你怎么跟玥儿一样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呢?当初朕册封你为霜月郡主,并不是可怜你的身世,而是听了玥儿的话语,朕也从心底里钦佩你的气节,这几年朕也从侧面了解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这个女儿,朕没有认错。”
冰霜跪倒在地,颤抖的说道:“女儿多谢父皇恩典。”
“起来吧!朕今日召集你们四人过来,是有事情要嘱咐你们四人的。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恐怕有些事情再不安排,就来不及了。”
柳书怀和苏明轩也靠近了龙榻,静等皇帝的旨意。
“书怀和明轩,朕果真没有看错,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如果再能多给朕五年的时间,楚秦帝国即便下一个皇帝是昏君,楚秦帝国的国祚也不会有多大的****,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父皇,太子殿下在父皇的教习之下,进步也很大的。”慕容玥安慰道。
慕容玄哲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朕这个儿子,朕了解。”说着从被子里拿出两块龙符,继续说道:“这两块龙符,是掌管天下兵马的最高旨意,只要两块龙符同时出现,天下兵马,无一不从。这两块龙符,玥儿和霜儿,你们二人一人手执一块,假如有一天,楚秦帝国国祚不保,天下兵马军阀林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要靠你们来力挽狂澜了。”
“父皇,如此贵重,女儿不敢拿!”慕容玥推辞道,其余三人也是不敢接话。
慕容玄哲面孔一板,怒道:“这是圣旨,尔等竟敢抗旨不尊?”
四人齐齐跪下,慕容玥道:“女儿不敢!”双手接过其中一块龙符,冰霜也接过一块。
慕容玄哲咳嗽了一阵,慕容玥紧张的坐到龙榻边,轻捶着皇帝的背脊。
“朕一旦去了,你弟弟赫儿登基为帝,如果不能广施仁政,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多劝导。如果真的一意孤行,你也要避其锋芒,静待良机。哎!只可惜你是女儿身,如果你是男儿身,朕这一去也能放心了。”
“父皇......”慕容玥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书怀,明轩,虽然你们现在职位不高,朕连走之前也不能过度的升迁你们的官职,否则就是捧杀你们了,但是你们放心,你们的胸中的才华,朕是知道的,对你们的升迁之路,朕有安排,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辅佐好赫儿。”
“微臣遵旨。”两人双双跪道。
“起来吧!”慕容玄哲说着又从被窝里拿出一个锦盒交到慕容玥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玥儿,这是朕留给你的秘旨,如果有一天需要动用龙符的时候,你才能打开,朕也希望,帝国没有动用龙符的那一天。”
“女儿一定遵从父皇旨意。”
慕容玄哲咳嗽了几声对着虚影处道:“处云、处风,你们二人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黑影出飘出两个身影,立到近前时,显化出两个劲装的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
“从今日起,你们二人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这也是朕给你们的最后一道旨意。”说道这里对着慕容玥说道:“玥儿,世事艰难,朕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托仙人为你卜过一卦,你命中有一大劫数,但是一定能逢凶化吉,她们二人都是八级武者高手,有她们在你身旁护佑,朕才能安心。”
皇帝慕容玄哲就在生命垂危的一刻,考虑的都是国祚与这个女儿的安全,慕容玥怎能不感激涕零。慕容玥满脸泪痕,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话语。哽咽了很久。
慕容玄哲,轮番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朕走了,你们不要伤心,记得一定要幸福。”
六个人齐齐的跪了下来,以额叩地,三跪九叩。慕容玄哲微笑着看着他们亦步亦趋的退出了归德殿。
接着三省左右丞共计六人奉旨进了殿。
一番礼仪之后,慕容玄哲说道:“朕已时日不多了,召集众卿,是有一些话语要对你们说说,太子慕容赫,年龄尚小,处事恐棱角太过锋利,帝国需要尔等精心辅佐。朕在这里拜托你们了。”
六个人齐齐跪倒,连称不敢,宰相苏泽扈道:“启禀陛下,为帝国鞠躬尽瘁是我等作为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陛下尽管放心。”
“有你们几个国家柱石在,朕放心,朕放心不下的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太子,哎!”慕容玄哲说道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太子慕容赫的为人,这几个人精似的国家最高官员,哪能不知道,他们当然也能明白皇帝心中的担忧。
其实皇帝直到此刻心中还在犹豫,皇帝驾崩,新皇年少,都有托孤一说,设摄政官员数人,如果新皇新政不得人心,摄政官员是可以罢黜旨意的,如果新皇在位屡屡不得人心,他们也是有权利罢免的,但是皇帝慕容玄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罢免,就没有传位之人了。而纵观历史,设摄政官员,有几个不把新皇架空的,有几个不是新皇绞尽脑汁的斗争才重新拿回权利的?权利这个东西,人一旦拿起来,就没有几个会心甘情愿的将其放下。可是当下的情况,如果不设摄政官员,那么以慕容赫的性格一旦大权在握,恐怕就没有能够制衡他的存在了。原本可以给慕容玥一道旨意,让她来制衡慕容赫的,但是毕竟慕容玥是一介女儿身,不能够牵扯进这政治漩涡的。
那么究竟该托孤呢?还是不该?慕容玄哲不断的在心中衡量着利益得失。最后看着跪倒的几个人,心中一咬牙,还是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可谓是目前情况下比较完美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却也是激起慕容赫彻底反弹的导火索,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慕容赫资质一般,但是政治手腕却是非同寻常。
“圣旨!”慕容玄哲酝酿着说道。
两个字一出,六人以额贴地静听旨意。
“朕一旦去了,新皇新立,需要尔等辅佐,针对新皇施行的新法,尔等六人可共同商议,拥有罢黜之权,如若新皇天怒人怨,尔等可共议商讨罢免之权,罢免新皇需要三省六部职印加盖皇后六宫印,在皇室近亲择选能够继承大统的贤良人才。钦此!”
“我等遵从陛下旨意。”六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道旨意,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尔等都是朕慕容玄哲信得过的臣子,这道旨意,望尔等能够谨慎行事,朕代表楚秦帝国亿万百姓拜托你们了。”慕容玄哲说道这里,坐在床上对着六个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六个人受宠若惊的叩谢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