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日子就在清漪一天天装孩子中度过了,这段时间清漪饿了就哭,尿了也哭,长时间没人理自己了,也意思意思的哭两声,引起别人的注意,十足十的一个合格的小包子,没事的时候也跟着小哥学学,小哥睡觉,她也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凤娘看着正常了的清漪,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放了下来,也不再纠结清漪爱思考的问题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双胞胎就和充了气的气球一样,长大了不少,白白嫩嫩的肌肤,如水般的丝滑,胖胖的小圆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夜晚星星般的明亮闪耀,笔挺的小鼻子,细细的,如新月般的眉毛,红红的樱桃小嘴,诱人心扉。如莲藕般的小胳膊小腿,整个看上去就如同两个瓷娃娃般,惹人怜爱。
今天是清漪出生的第二十八天,姥姥家要来接凤娘和清漪他们两个去刘家庄(姥姥村)吃“满月饭”叫做“接满月”也有的地方叫“挪窝”。
一大早,姥姥带着两个舅舅就上门了,两个舅舅一人抱一个孩子,出门的时候在清漪和小哥的小被子上插上了一根桃枝,上面栓上红线避邪。按照民间传说,婴儿满月的时候,是一个坎,会有鬼神来小孩家吓孩子。姥姥还蹭了点锅底灰在双胞胎的脸上,说走的时候抹黑色的,回来的时候搽点白粉,寓意着越来越富态。
临出门前,舅舅把清漪和小哥装在竹筐里,清漪怀里抱着一对面做的穗,小哥抱着一对面做的老虎,另外还装了两棵葱在竹筐里,两棵葱拿到了姥姥家要栽到地里,回来时也要从姥姥家带两棵葱回来,栽倒自己家里,并且要好好管理,让它长成,留种。凤娘还怕自己的孩子不服姥姥家的水土,从家里挖点泥,丢到姥姥家的水井里,这样孩子才能在姥姥家过得平安。
清漪姥姥家住的刘家村离镇上不愿,从红薯村过去步行要差不多一个时辰,今天早上来接清漪娘三个,舅舅特意从村里借了牛车,上面铺上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还放着一床棉被,非常软和,但就是这样,也没敢走的太快,怕路上颠簸着孩子,愣是慢慢的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家。
到姥姥家的时候,清漪的大姨和姨父还有姥姥家的其他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的,等了满满的一屋子人。有说有笑的,都没见过双胞胎,来看看稀罕。当然也送上了他们的贺礼,大姨和姨父分别送了双胞胎银手镯和脚镯。姥姥送了自己亲手做的帽子和衣服,两个舅舅家送了两块细棉布,其他的亲戚不是送了块粗布,就是小米、鸡蛋、红糖什么的。这个时候的人家里富裕的不多,人情礼数送点小米、鸡蛋什么的也沾沾喜气。
姥姥家里的生活条件不如奶奶家好,家里只有四间茅草屋,姥姥、姥爷住着一间,两个舅舅分别住着一间,原来清漪大姨和凤娘公用着一间。舅舅抱着清漪和小哥绕行屋子一圈,用赶鸡竹棒敲地边唱说:「老鹰飞上山、囡子紧做官、老鹰飞高高、囡子中状元、老鹰飞低低,囡子紧做父。」绕完以后把他们放在凤娘原来住的房间,就匆匆的出去招呼客人,给围观或邻近的孩子分红蛋。
清漪的姥姥和舅妈抓紧时间在厨房准备着中午的饭食,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清漪娘三个送回红薯村。
“凤娘,你看看你的两个孩子都是怎么养的啊?白白胖胖的,真惹人怜爱。”凤娘的一个堂姐说道。
“就是,你看他们俊的啊,就像那天上下来的童子。”另一个也不知道什么亲戚的人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这才一个月就长的这么白净,以后肯定是男的帅,女的漂亮。”
“就是就是,你看这小哥的大额头,肯定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能当大官。”
“不光小哥,你看小丫头,看水灵灵的,看那大眼睛。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婆家,说不定能做大官太太呢!”村里人有文化的不多,但都用他们能用的语言来表达对双胞胎的喜爱。
“你们快别这么说了,这么大点的小孩能看出什么来啊?左右不过是双胞胎看着稀罕而已,等你们到时候多生几对,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凤娘谦虚的说道。
“凤娘,看你这话说的,双胞胎是谁说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吗?那得有多大的福缘啊。”另一个大娘不依的反驳道。
“就是说呢,也就是你,是个有福气的,你看看我都三个男孩了,就想要个女孩,到现在都没有。”大姨接话道。
大姨的这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炸锅了。
“娇娘,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好了有钱烧的,还喜欢丫头片子,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啊,就是一赔钱货,养到那么大,刚能帮家里干点活吧,就要出嫁给别人家了。”村里的一个媳妇立马反驳大姨的话,其他的人都纷纷的表示相应。
清漪看到这些大娘婆子们七嘴八舌的,鄙视的撇撇嘴,丫丫的,鄙视你们,难道你们不是女的吗?你们这么说自己生的孩子,那你们是什么?也是赔钱货吗?
清漪看着围了一屋子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的,突然觉得无比的厌烦,老封建的思想,重男轻女,要不得的有没有?还是大姨好,不重男轻女。清漪看着被众人反驳的无语的大姨,决定要把众人赶出去,不能让他们给凤娘洗脑了,万一凤娘也开始重男轻女了,那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就要泡汤了。
清漪用手捅了捅小哥,小哥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两个人一起放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好像平地一声雷响起,原本纷纷嚷嚷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掉个针都能听到声音。
凤娘歉然的看着大家,“可能今早上起早了,两个孩子困了。”
大家听凤娘这么说,都纷纷的表示没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大姨和凤娘两个人。
“姐,你别在意她们说的话,别往心里去,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羡慕你过上好日子了。”凤娘看着人都走出去了,赶紧安慰姐姐说道。
大姨抱起清漪,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我知道,我才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呢,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我就是喜欢女孩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大姨满脸的不耐烦。
“就是,不管他们什么事情,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老羡慕别人做什么。”凤娘附和姐姐道。
大姨逗弄着怀里的清漪,欢喜的说道:“小人精,给你大姨解围呢?看着大姨被为难了,就哭,等人走了,马上就不哭了?”
“姐,你还是以前的脾气,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改,也就是姐夫宠着你、惯着你,喜欢的人、事就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就怎么也感觉不对了,是不?”凤娘白了姐姐一眼,继续说道“这么大点的小人懂什么啊?估计是看着人多害怕了,或者饿了而已,也就是你能,还解释成这样了。”
“妹妹,你别小看了小孩子,个个都是小人精,就拿我们家三小子来说吧,刚一岁半呢,就知道我要来看妹妹了,非得跟着过来,他奶奶怕今天人多杂乱,不让跟着来,就恨上他奶奶了,好久不理他奶奶,他奶奶拿着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好一通哄才哄好的。”大姨笑着分享着小儿子的趣事。“我来的时候还一直叮嘱我,一定要看看妹妹好不好看,等什么时候抱家里和他玩。”
凤娘听了姐姐的话,觉得好笑。“那三小子叶寒不能来,怎么也没带着老大叶旭和老二叶宇呢?”
“老大和老二都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家里请了私塾,今天有课,就没让他们过来,等那天休息也直接去你家看你们。或者,等那天闲着了,接你们过来住几天。”大姨怀里搂着清漪,一直舍不得放手。
“行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三兄弟了,不知道都变多少摸样了。”凤娘细数着从怀孕显怀以后就没有出过家门,算算也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
“可不是,三个小子一天天都跟个皮猴似的,气死个人,偏偏他奶奶护着,打不得骂不得的,我索性就不管了,由着你姐夫和先生教去吧。”说完又看了看怀里的清漪:“还是女儿好啊,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又瞪着凤娘说道“你可不许有他们的那种思想,认为女孩是赔钱货啊,我可不依,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到时候我直接抱我家里去,让你见不着面。”大姨警告者凤娘说道。
“姐,你看你,说什么呢?这两个孩子是我盼了那么多年才得来的,我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他们不好呢?”
大姨和凤娘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直到吃完午饭,才依依不舍的作别了凤娘,让大舅舅把他们娘三个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