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马上到长沙码头了。”一弟子走进了船舱,抱拳。
古振江伸了个懒腰,摩拳擦掌道:“终于到长沙了,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接着神采奕奕道:“传我口令,船队靠边停泊,所有弟子在船上待命,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违令者帮规严惩!”
弟子抱拳道:“是!”。
大洪:“这位兄弟,且慢!”他走到古振江的身侧,小声道:“古大哥,应将载量小的船停置在船队首位,载量大的船停置在船队尾方,另外还要把船旗先收起来。”
古振江双眉一凝:“这是为何?”
大洪:“到时先抛售小船上的粮米,大船则用来垫后,这样会显得咱们后备充足。还有,这旗子若是不收起来,事情肯定会露馅,我们可是朝廷派来的西南米商啊。”
古振江拍了拍脑门:“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他转身向那弟子比划道:“小船停靠在前,大船停靠后,依次靠边停泊,另外把船旗都给收起来,要快!”
“是!”弟子飞快向舱外奔去。
大洪:“古大哥,刚才你一提到帮规二字,表情立刻肃然起来,这帮规很严厉吗?”
这时,古振江的一本正经道:“这帮规是由三个人一起订立的。”
大洪:“三个人?”
古振江点头:“是叔叔、江实信、李权三人一起订立的。”
大洪问道:“江实信?李权?”
古振江:“江实信就是江业的父亲。”
大洪惊讶道:“那李权又是谁?”
古振江神色黯然道:“说来话长,二十年前,叔叔、江实信、李权同为码头上的运工,彼此互相照顾,患难与共,三人便结拜为兄弟,叔叔是大哥、李权是二哥、江实信是三弟。”
大洪:“另外两人呢?如今还在清江浦吗?”
古振江:“听我慢慢说,由于他们做事豪爽且尊重道义,四平、胡大丰、隆飞等一大批的兄弟从那时便开始跟随叔叔。”
大洪:“这样算起来,他们跟随古叔有很多年了。”
古振江:“听说过兄弟帮和血联盟吗?”
“兄弟帮?血联盟?”大洪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古振江:“当时,这两个帮派控制着整个清江浦。”
大洪一怔,“那清江帮会呢?”
古振江:“正是因为他们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所以叔叔他们才决定成立清江帮会,并以忠义为本,立下严明的帮规,共三大条,‘四禁’、‘四不’、‘四罚’,包含六十三个规定。”他顿了顿,接着说:“随后加入帮会的弟子越来越多。多年后,兄弟帮和血联盟退出了清江浦。”他骄傲道:“从此清江浦只有一个帮会,那就是清江帮会。”
大洪敬佩道:“私塾先生说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古振江忽然脸色铁青:“就在帮会蒸蒸日上之际,他们三兄弟之间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大洪:“什么变故?”。
古振江:“李权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违背帮规‘四禁’,暗中贩卖起鸦片!”
大洪:“他贩卖鸦片?”
古振江:“有一次,叔叔暗中得知李权把三艘装有鸦片的船停在了码头,随后便亲自带领江中寻、四平等众多弟子赶赴码头,连船带鸦片当场全部烧毁。”
大洪:“古叔真了不起,善恶分明。”
古振江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哎!没想到李权不但不悔改,反而更变本加厉起来,他不顾兄弟间的情义,暗中安排了二十多名刀手埋伏在叔叔家附近。”
“李权也太恶毒了!”大洪愤慨道。
古振江:“结果叔叔等人遭到了暗算,混乱中,江实信夫妇拼死用身体护住叔叔和婶婶。”
“江实信他们没事吧?”大洪捏了一把汗,紧张道。
古振江忧伤道:“江实信夫妇当场就身亡了!而婶婶也身负重伤,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叔叔则在他们的保护下受了些轻伤。”
大洪:“江实信夫妇,莫非就是江堂主的亲生父母?”
古振江:“不错!所以叔叔把江业当成是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看待,把朱雀堂也交给了他。”
大洪暗想:“难怪四大堂主中,只有江业看上去年纪最轻,原来是这等缘故。哎!江业为人傲慢无理,绝非是当年的江实信。”
古振江:“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李权便销声匿迹了,悲痛欲绝的叔叔在一个月内发须皆白,他下令帮会所有的弟子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追查到李权!”
大洪:“我说呢,古叔怎么会满头白发!后来找到李权了吗?”
古振江摇头道:“至今仍杳无音信!”
一弟子走进舱来,抱拳道:“古堂主,船队已按堂主的吩咐,停泊在码头边。”
古振江整了整衣袖:“大洪,我们下船。”
古振江、大洪和几名随身弟子刚登上码头,一群人便大步迎了上来,为首一身穿灰色长袍男子,抱拳道:“弟子王猛,得知古堂主亲临长沙,特在此恭候堂主大驾!堂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等定将竭尽所能完成此次任务。”站在他身后数十名黑衣弟子齐抱拳道:“古堂主,我等弟子定将竭尽所能完成此次任务!”
古振江拱手四顾:“有劳各位兄弟在此久候!相信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定能大获全胜,到时论功行赏可少不了兄弟们的。”
王猛眯着小眼:“堂主,没有帮会哪有我们!我们不要奖赏,要的是一心把事情给做好。”
大洪看着阔脸小眼的王猛,暗自笑道:“这阿谀奉承的技术还真不差。”
古振江:“说得好,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事情做好!”
王猛身子一躬:“堂主,酒菜已备齐,请!”
古振江手臂一挥:“这酒就不喝了,事情紧急,我们先去米市。”
王猛:“这酒菜已经备好,给堂主接完风,咱们再去米市也不迟。”
古振江:“接什么风?这次要是把事情办砸喽,大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王猛小眼一瞟,忙道:“对对,堂主所言甚是!等事情办好了,再喝不迟。”
古振江扫了扫码头,摇头而叹:“上次我来时,这里人山人海,现在却此般冷冷清清。”
王猛看着岸边零散的商船和码头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无奈道:“哎!都是这战乱惹的祸。”
古振江:“王猛,米价现在多少钱一石?”
王猛:“现在米价是一天一个价,这两天都是三两二一石。”
古振江眉头一颤:“多少?三两二一石!开什么玩笑!走,快带我们去米市。”
在王猛的领路下,一行人急步向米市走去……